后名义上为皇后,实则并不讨皇上喜欢,又没有子嗣,还总是三病两痛的,尤其一到了秋冬季,恨不得连个宴席都参加不了,说白了除了个皇后的名头,几乎就是什么都不剩了,太后如何还能让季欣然继续做大,若今日让她做了贵妃,兴许明天就是皇贵妃,再过不了多久,皇后就真可以让贤了。
季欣然不欲玄凌为难,便说,“四哥的心意阿昔明白,不愿在名位上多计较,只要四哥心里时刻想着阿昔和予湛就好。”
“你总是肯这般体谅,这些年你为了朕已受了太多委屈,朕不想再委屈你,太后如今竟又把手伸到前朝,只是朕如今忙于西南西北的战事,一时腾不出手来料理此事,待得朕再多收集些证据,定把太后这方势力连根拔起。不过如今贵妃虽暂且做不得,但朕亦可封你为淑妃,如今你已有予湛,又教导的他乖巧懂事,这些年管理宫务,调停各处,做的极好,这些都是后宫众人有目共睹的,一个淑妃之位也使得。你也不必再推辞,便就这么定了,就在予湛生辰当天宣旨。”
既然玄凌都这么说了,季欣然再推辞就是矫情了,虽说她不在意名分地位,但是没有的话另当别论,若有且又送上门来谁会不要啊,当下便也爽快谢恩。
十一月二十五,予湛周岁。元熙夫人晋淑妃,成为了乾元朝的第一个淑妃,也是第一个登上四妃之位的人。
十二月中,马上临近新年,敬淑仪查出已有两月身孕。有了之前沈眉庄之事,玄凌这次可是一再小心,指了两位太医诊脉,确是有孕无疑,大喜之下,晋敬淑仪为敬妃。敬妃更是喜极而泣,她是乾元六年入宫的,到如今已有七年之久,原本已不抱幻想了,不想却竟有孕了。
大年初一,皇后仍是拖着病体,一脸苍白的带着众妃去往颐宁宫给太后行礼拜年。太后此次倒是没有推脱不见众人,毕竟季欣然如今已为淑妃了,她再不扶植些人手,后宫真要成了季欣然的天下了。
太后宛如平常人家的祖母一样慈祥的笑着,叫了皇嗣们到近前挨个看了看,各自赏了红封,便叫乳母们带去了暖阁玩耍。
“玉贵人是哪一个?”待到众人行礼之后,太后便叫了甄嬛到近前来。虽说选秀时远远瞧见过,但因着去年入宫不久甄嬛便称病了,而太后因着对季欣然下手一事,这一年都几乎不踏出颐宁宫半步,是而这是太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甄嬛。
“嫔妾棠梨宫贵人甄氏,拜见太后,愿太后安康千岁。”
“嗯,规矩倒是不错。”
“臣妾多谢太后夸奖,臣妾愚钝,只盼着太后闲暇时能指点了臣妾,也就是臣妾的福气了。”甄嬛话虽说的漂亮,但是眼里的野心藏不住,如今沈眉庄依旧在禁足,而方淳意虽起初得了玄凌喜欢,时间一长也慢慢淡了下来,自回宫后,反而是宠幸入宫年久的嫔妃多些。是以她如今也算是孤立无援了,又想到选秀时太后对她另眼相待,加之如今太后身子好转,便打起了太后的主意。
但太后在宫中几十年,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太后深知入宫的嫔妃每个人都有野心,既然甄嬛本就是她选进来的,她自然会好好利用。想那安氏与甄嬛同时入宫,且安氏入宫时位分还不如甄嬛,如今都以为小媛了,而甄嬛进宫一年多却只晋了一级,可见也不是个得宠的,若想与季欣然对抗,她还要好好筹谋。
“嗯,你倒是懂规矩。平日若无事,便多来颐宁宫为哀家抄经吧。”
“是,只是嫔妾字迹拙劣,还望太后不嫌弃。”甄嬛很是高兴,心想纵然如今太后与皇上不如从前亲密,但是有太后帮衬,也比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的好。
季欣然在一旁表情淡淡的,仿佛所有事都与她无关一般,只是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甄嬛若真上了太后的船,才真是自寻死路。
二月起,皇后的身子渐渐有所好转,众妃便又开始了晨昏定省。这日众人正在昭阳殿里陪皇后说着话,一旁恬贵人眉头一皱,扭过头干呕了几下。皇后忙问道,“恬贵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
恬贵人只是红着脸微笑,站在她身后服侍的宫女欢喜的回道,“回皇后娘娘,我家小主并未吃坏东西,而是有喜了……”
话音未落,恬贵人忙羞涩的斥责道,“不许浑说!”
皇后先是一愣,又笑逐颜开道,“哦?是真的么?这可当是喜事啊!该向皇上贺喜了。”
众人皆向恬贵人道喜,坐在皇后右下首的皙华夫人幽幽说道,“可让太医查仔细了?可别弄错了又是白高兴一场。”
恬贵人知道皙华夫人此说是因着先前沈眉庄一事,便回道,“两位太医都已诊过脉,确是有孕无疑,我可不是那起子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人,有便是有,无便是无,皇嗣之事怎可作假?”复又看向甄嬛,“玉贵人,你说是不是?”
甄嬛心中大恼,沈眉庄假孕与她有何干系,偏偏一个两个的都来看她的笑话,只是恬贵人眼下有孕,这又是在昭阳殿,总不能当着皇后的面与她争执,便淡淡一笑,“是呢,到底是恬贵人有福气,不过几日间就有喜了。”
此话一出,旁边几位嫔妃都低低笑起来,恬贵人虽刚入宫时颇有些恩宠,只是恬贵人此人一向张扬肤浅,又总爱撒娇撒痴,时间一长,玄凌也觉得厌烦,渐渐地恩宠便淡了许多,自从去岁八月末回宫,到如今五个多月里,玄凌总共也不过就召幸恬贵人三四次。
只是讽刺归讽刺,再如何恬贵人如今有孕是事实,却也比她们这些恩宠淡薄且又无子嗣的嫔妃好上许多。
玄凌很快也知道了恬贵人有孕一事,便按例晋为良媛。只是恬良媛此胎并未带来多少祥瑞,初春时节,一场严重的时疫在宫中蔓延开来。此症由感不正之气而来,最初始于做杂役的宫女内侍,开始只是头痛,继而发热肿痛,呓语不断,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宫。宫中开始遍烧艾叶驱疫,一时间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