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是小心些的好。”甄嬛总觉得有些不对,一面为沈眉庄担心,一面又觉得她八成是有孕了,心里不免有些嫉妒,若是她也从一开始就承宠,兴许这会也能有孕了。
甄嬛这般想着,一时心绪不稳,便口称更衣,携了侍女走出殿去。过了许久,甄嬛方回到席上,玄凌便看向甄嬛说道,“你的侍女说你去更衣了,怎得去了这么久?”
“嫔妾酒醉,在偏殿睡了一会才醒。”甄嬛冲着玄凌娇柔一笑。
“嗯,这么一说,朕也觉得有些醉意了,便叫人上些瓜果。”又转头对季欣然说,“阿昔最是爱吃这进贡的蜜瓜,便多吃些。”
季欣然也回以一笑,“是,谢皇上。”
说罢,曹婕妤走过来盈盈浅笑道,“今日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刻板了些,在座的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可好啊?”
玄凌道,“今儿你是正主,你若有什么好主意,只管说来便是。”
“嫔妾想宫中姐妹们侍奉圣驾必然皆身有所长,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抓到了什么便表演一番以娱宾客,皇上觉得可好?”
玄凌转头看向季欣然,“阿昔觉得如何?”
“这想法倒是新鲜,臣妾觉得不错。”
“那便去准备吧。”季欣然既觉得好,玄凌也没异议。
不多时,曹婕妤捧了个青花纹方瓶来,“不如这抓阄行令的差事就交给嫔妾吧。”
“怎么你这个出主意的人,却不表演一段?”
曹婕妤歉意一笑,“嫔妾向来身无所长,只会打个珠络儿玩,嫔妾已想好了,无论各位姐妹表演什么,嫔妾都送上一串珠络儿以表心意。”
玄凌哈哈一笑,季欣然也捂着嘴笑,“也算勉强的过了。”
筵席已来了半日,歌舞早已看得腻了,一见曹婕妤提了这个主意,便都跃跃欲试。嫔妃们向来为争宠使尽百宝,且这又是在玄凌面前得脸的事,自是想着能大放异彩。
不一会,已有几位妃嫔皆表演了作诗,填词,弹奏之类,待到甄嬛时,曹婕妤抽了一枚纸签念到,“请玉贵人作《惊鸿舞》一曲。”又转头对甄嬛一笑,“妹妹之姿本就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姐姐又抽到这一签,合该由妹妹一舞呢,妹妹可万不要推辞才好啊。”
惊鸿舞本就不是易学之舞,欣昭容只觉得曹婕妤这般实属为难,刚欲说话,余光看见季欣然端坐在上首面上毫无波澜,又一时拿不准季欣然是什么心思,便也不再出声。而坐在甄嬛对面的恬贵人看着甄嬛不屑道,“听闻惊鸿舞极难学成,对身段体型皆有严格要求,没有三五年功底是不行的,且要学透学精,更是要七八年以上方才能成。舞得好是惊为天人,舞得不好便是贻笑大方了。”
沈眉庄在一旁也是皱眉,劝说道,“玉美人适才酒醉,怕是不宜跳舞吧。”
玄凌则静默片刻,“宫中许久不演惊鸿舞,朕倒想看一看了,玉美人随意一舞即可。”季欣然想起当年在太液池边初见朱柔则,她跳的便是惊鸿舞,只是季欣然当然不会觉得玄凌是在思念朱柔则,但却一时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便也想先跟着看玉美人作舞吧。
甄嬛刚要下去准备,沈眉庄却起身说道,“寻常丝竹管弦太过俗气,不如嫔妾抚琴为玉美人助兴吧。”见玄凌不说话,季欣然便颔首以示同意。
舞一起,季欣然便已看出甄嬛的惊鸿舞比朱柔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是玄凌不叫停,她便也只当个乐子看就是了。这厢甄嬛正舞到兴头上,突然琴声断断续续,沈眉庄似身子不适般转头到一边呕吐起来,季欣然赶忙命她身边宫女将其扶到偏殿,又宣太医来为沈眉庄诊脉,如此这般,甄嬛舞到一半便不得不停下来。过了一会,太医诊完脉跪于殿中央回禀,“恭喜皇上,惠嫔小主已有孕一月。”玄凌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季欣然让人取了彤史看过,时间也是对得上。一时间众人都纷纷向玄凌和惠嫔道喜。玄凌随即又封惠嫔为容华,让人将惠容华先行送回闲月阁修养。
此时席上的妃嫔看向甄嬛不免都有些嘲笑之意,甄嬛一时也有些怨怪沈眉庄偏要抚琴,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乐师抚琴伴奏,至少能让她舞完,何必像现在这样尴尬,自己没表现完不说,反倒为她人作了嫁衣。
甄嬛丝毫没有意识到如今的沈眉庄在她眼里已成了“她人”,她只觉得此时自己心里满满都是嫉妒,明明她二人一同入宫,她各方面都不比沈眉庄差,偏是沈眉庄先得宠,而她得宠之后,沈眉庄的恩宠也不见减少,如今更是有了身孕,身份一涨再涨,她心里说不出是怨怼还是心酸。只是她已完全忘了,当初是她主动避宠,而侍寝后也是因一番夫妻言论才遭到了玄凌申斥。
宴席结束后,一众嫔妃都去闲月阁恭贺惠容华有孕之喜,甄嬛虽不愿去,但是玄凌也在,她不得不去,对于沈眉庄歉意的表示搅了她的舞,她虽气恼,也不得不强撑起一张笑脸,表示没关系。她见众人言笑晏晏,只觉得自己融不进去,见玄凌温言软语的问及沈眉庄,她只觉该坐在那的应是自己。
季欣然在一旁冷眼瞧着甄嬛那完全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只觉得甄嬛不仅有野心,嫉妒心也是一绝,根本就是个徒有其表的人,再好的姐妹也会被这权势恩宠迷了眼,这还只是刚开始呢,且瞧着吧,往后更有好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