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那些破碎的布都被扔掉。咽下热乎乎的粥,睫毛被蒸汽熏出一层薄薄的雾。
“襄襄,来喝点蜂蜜水。”吃过早饭,张婶贴心地把一个温暖的杯子递到她手中,坐到她身边,慈爱地看着她。
“谢谢张婶。”
桌上手机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震动。她只是看了一眼,抿了下唇,手机关掉。
“襄襄啊。”张婶看在眼里,好半天才开口,“张婶和你们算是隔代,不知道你们这代人的想法。但是张婶也见不得你们这么好的小两口…吵架。要知道,看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别提有多高兴。”
她用词是斟酌过的,阮襄心里听着明白,只是简单答道:“张婶,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们好。”
“你张叔和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孩子。易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也是我们的孩子。”张婶一手抚上来,“襄襄你一直都很让我们放心。只是易北,他的想法,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她垂下眼,“这些,我知道。”顾易北从小生活的环境特别,他是说过的。而他行为的特别,她中学也经历过。
“所以,有时候需要敞开了说话,这日子才能好好过下去啊。”
张婶语重心长,阮襄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不愿意和我交流的是他。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襄襄,刚才是易北给你发的短信吧?你都不看看,也就更不知道易北是怎么想的了。”
张婶一句点醒,阮襄耳根发红。
“襄襄,种下一棵苗,不去浇水呵护,哪儿能开花结果呢?你要是真打算和易北在一起了,那也要自己伸手去拿啊。”张婶点着头,没再说什么,微笑着走开。
她一个人安静地坐了很久。
打开手机,顾易北的第一条短信,跳出屏幕的,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第二条,“对不起”。
第三条,还是“对不起”。
第四条,仍然是……
混蛋!她差点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顾易北这个人,怎么这么执拗?
放下手机想想,除了执着,她还了解顾易北什么?
她告诉他,不要沉默。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顾易北一直在给,而她只是睁着眼睛拿。就连拒绝,都拒绝得憋屈。
顾易北的给,让她觉得无以回报,是因为她不知道顾易北需要什么。也许就像张婶说的,很多东西不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是要去争取才能恒久的。
宋元清说:“他这样为你,你也该好好想想。”
想什么?
一个闪电,惊得缩了一下,视线投向窗外,轰鸣大雨从天而降,将b市涤荡得不染一尘。
雷鸣后,她突然惊觉,她恨不起来?而只是在想,她真的了解顾易北吗?
一直在问为什么,但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这一场雨,持续了整整一天。
晚上,张婶要做完晚饭再走。
她在书房,拨了小姨的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直接进了语音留言。
“呃,小姨,我是小襄。”她顿了一下,电话那头没有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我,没什么事,就想知道您怎么样。我,挺好的。那,我回头再打给您。”
挂了电话,她吐了口气。
给小姨打电话,其实是想和她聊聊顾易北。毕竟,小姨还算是他最近的亲人。除了她,还有谁能更了解顾易北?
脑中闪过一张面孔,佑历明。确实,佑历明是过去的将近八年里和顾易北走得最近的人,甚至要超过他的那些兄弟。只是,他会告诉她什么吗?
这时,门铃响了,张婶去开门。她走出来,好巧不巧,佑历明站在门外,扑克样的脸上,写着一种叫做“担忧”的表情。
“你,还好吧?”
她扯了扯嘴角笑,果然顾易北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我…,顾易北他情况不太好,所以我过来看看。”他解释道。
阮襄心跳快了一拍,什么叫情况不太好?嘴上问:“他怎么了?”
佑历明犹豫是不是要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顾易北怎么了?”她又问。她确定,自己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半遮半掩。
“顾易北他,在楼下站了一天,现在在特护房里。”
她懵了一下。记忆中,顾易北从来没有生过病住过院。但就在这个时间,就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
“你是说他现在病倒了?怎么会这样?襄襄……”张婶急了,叫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