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戎伸手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听话,我跟你一块去。”
叶扶桑再次摇头,坚持:“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你等着我就行。”
“放心,我这个老头子不会欺负小姑娘。”唐老老太爷自顾转身,直接进了旁边的一个店里,店里的人立刻被人请出来,他又回头对唐骓说了句:“你也过来。”
唐骓低着头,跟在叶扶桑身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展戎等在外面,时不时看下表,有种心急如焚的焦躁感。
唐家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从唐骓那超级护儿子的妈丁素素到他一直都板着脸爹,再到唐骓的爷爷和老太爷,唐家几代人一个都不少,每个人都脸色冷凝一脸严肃,盯着那店门一动不动。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食品小店,干净整洁,唐老老太爷坐下之前就有人把座位擦了一遍。在唐老老太爷面前站着的两个小辈都低着头,他指指对面的座位,“你坐,阿骓你站着。”
叶扶桑安静的坐了下来,唐骓低头看了叶扶桑一眼,乖乖站着。
唐老老太爷开口:“我只听了阿骓说了昨晚的事,虽然是一面之词,不过事情的大概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同样的,阿骓也觉得委屈。这样,我来问几个问题,你们老实回答我就行。凡是总有个对错,提出来我们也有个解决的途径,不管对错,总要有个结论。”
叶扶桑低着头没吭声,她抓着展戎的外套,伸手撩了下头发,红肿的眼睛有些木然的盯着桌面看。
唐老老太爷开口问第一个问题:“小姑娘,我问你,昨晚上是阿骓强迫你的?不用紧张,你只要老实回答我就行。”
强迫吗,叶扶桑认真的想了想,即便她心里拒绝了几千次几万次,可她的行动和思想却是背道而驰的。
她主动抓住了他的胳膊,主动攀附在他身上。那时她如烈火焚身,理智只在偶尔的间隙才出现。唐骓没有强迫,她甚至感觉到他惧怕和退缩的反应,他生涩又僵硬,完全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主动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叶扶桑伸手抓头,半响她沉默的摇头,声音暗哑的说出两个字:“没有。”
唐老老太爷追问:“你确认?”
叶扶桑再次沉默,然后她闭了闭眼,“确认。”
唐老老太爷点头,问第二个问题:“那就是说,我可以排除阿骓强迫你这一说,是不是?”
唐骓抬头看向唐老老太爷,有小心的看向叶扶桑。
叶扶桑抿唇,再次点头:“是。”
唐老老太爷又一次开口,这次的目标是唐骓:“阿骓,我再问你,昨晚上她强迫你了?”
叶扶桑猛然抬头看向唐骓,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唐骓没想到会问这个,他僵住,他惊恐的后退一步,对上叶扶桑的视线,他艰难的咽了下唾液,然后他垂下眼,摇摇头:“没。”
唐老老太爷点点头,再次问:“阿骓,你确认叶小姐没有强迫你?”
唐骓低头,不敢看叶扶桑,“是。”
唐老老太爷又问:“那么,你们俩是两情相悦还是萍水相逢?又或者是年轻人流行的一夜情缘?”
叶扶桑和唐骓同时抬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昨晚上的事那么特殊,怎么说都说不清。
唐老老太爷又问唐骓:“你喜欢她?”
唐骓偷眼看她,微不可见的点头。
唐老老太爷又问叶扶桑:“你觉得阿骓是恶棍?”
叶扶桑低头没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恶棍吗?
唐老老太爷还是那个表情,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你觉得阿骓是恶棍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喜欢你,昨晚上的事发生以后,你就有了恨他的理由,觉得他是趁人之危?”
叶扶桑愣在原地。
他说:“如果昨晚上,不是阿骓,是一个不喜欢你也不认识你的陌生人站在你面前,那么你是不是会觉得对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叶扶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唐老老太爷点点头:“也就是说,你觉得委屈,恨阿骓,错就错在阿骓喜欢你?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就少了恨他的理由和借口是不是?”
叶扶桑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我没这样想。但是……”
唐老老太爷了然的点头:“我知道,阿骓说你喝多了,思路不清晰,他喜欢你,所以他想跟你亲近,这是人之常情,如果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突然主动投怀送抱,是男人的都高兴。我不是说阿骓一定对,但是他没有大错。错的人不是阿骓,而是那个暗地里做了坏事的人,这个人不是阿骓,我们家阿骓我比谁都了解,他不承认的事,肯定不是他做的。”
叶扶桑猛的站起来:“对不起,如果没别的事我想……”
“坐下。”唐老老太爷指指座位:“都坐下。”
叶扶桑站了一会,重新坐了下来,唐骓也小心的半个屁股挨着座位坐下来,不敢挨叶扶桑太近,就那样侧坐着。
唐老老太爷清了清嗓子,“要是没别的事,我也不会劳师动众的出现在这里。阿骓是我们唐家唯一的子孙,坦白的说,唐家上下都宠他一个,除了我,还有他母亲。在所有母亲心里,儿子总归是最好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出现这里?是因为他母亲坚持。”
叹口气,唐老老太爷说:“我们家跟别人家说一样也不一样。唐家六代单传,所以我们就盼着阿骓接触女孩子,赶紧多生几个孩子,心太急,也确实没少做这样荒唐事,不过一直都没什么效果,阿骓对女孩子不感兴趣。我们盼着他碰到喜欢的姑娘就多接触,他成年了,有自己都想法,所以我们老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确实喜欢你,之前回家嚷嚷退学也是因为你,这些事我都知道,原本也想着做点坏事成全他……不过,阿骓不让。如今出了这事,我第一个想到就是是不是阿骓做了坏事?但是他否认。实不相瞒,我信,别人的孩子我不知道,但是阿骓不一样,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叶扶桑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盯着一个点发愣。
唐老老太爷不着急,慢慢的说:“他母亲是个开明的人,阿骓喜欢什么样的人她都支持,她等着抱孙子等了很久,在她心里,阿骓跟天下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是最特别最优秀的,所以,听到你说要去告阿骓,她就先发制人。阿骓今年十九岁,确实大了,但是碰到的第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他还要去告他,他母亲认定阿骓受了骗。她觉得阿骓这样的条件没人会不喜欢,骗了他的人还要告,这就是利用阿骓,说白了,她觉得你想讹钱。我不是说你,而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这种事比比皆是。有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确实会这样做,这个希望你能理解,他母亲要报案,是觉得你利用唐骓讹钱。你别觉得委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会让有心人觉得可笑,可事情发生了,哪怕是巧合在有的人看来就是事实。”
叶扶桑还是沉默。
唐骓忍不住抬头说了句:“老祖宗,阿桑不是这样的人,事情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唐老老太爷点头:“我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事捅出去不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会害了自己。就像这一次,报了又能怎样?阿骓没做的事,我什么都不做也不怕人查,查清了自然也就没事,只是人的名声坏了,想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小姑娘,现在的问题不是你不报就算了,不是你吃了哑巴亏忍了就行,现在的问题是,阿骓他母亲坚持要调查,还她儿子一个清白。”
唐骓忽一下就站起来:“我去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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