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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先生,先把手术服换了吧,待会要进手术室了。”护士换好衣服回过头,不小心插了一句进来。
那时候,许茉还没来得及收敛,她的唇还附在叶衍南的面颊上,贴得紧紧地。护士瞪大了眼睛一时没说出话来,连那句话的尾音都没来得及收拢。
许茉匆匆地从叶衍南的脸颊上退了下来,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做了弊的小偷,无地自容。
许茉哑着嗓子刚想跟护士解释点什么,结果还没等她开口,男人英俊的脸就慢慢地挪了下来,而后凑近许茉的唇,浅浅地落下一吻。
如果说刚才是无心之失,许茉还能出声辩解一下的话。那现在叶衍南的行径,无疑是在白日里公然窃香了。
面对护士□裸的目光,许茉脸烧地火烫,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惜,只有手术室,没有地洞。
叶衍南背过身去换衣服,护士就拿了件手术服给许茉套上:“先生和太太的感情可真好。”
许茉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头,转念一想才发觉了其中的症结点。她抬头朝护士笑了笑,笑涡浅浅:“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是我前夫。”
“叶太太该不会是跟叶先生闹了别扭,才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的吧。别说我不信,我们这些个照顾你的医生护士,没一个会相信的。”护士掩着嘴偷笑,一边熟练地给许茉换上手术服。
许茉扁了扁嘴,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即便她长了一百张嘴,所有人也都只愿意相信叶衍南的一句话。
这就是全天底下最大的不公平了。
等护士给她换完手术服,让她平躺下来的时候,叶衍南恰好也迎了过来。许茉侧过头,窗外的光线也恰好照了进来,日光幽幽地刺进许茉的瞳孔里,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
透过指尖的缝隙,她看见有个人背逆着光线从远处走来,像是洗礼了满身的风雨,优雅而温柔。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爱了……好多好多年。将来,还要再爱很多年。
麻醉剂一点点的注入静脉,开始起作用。许茉安然地闭上了眼,在所有感官失效之前,她感受到了一双温柔的手,带着她最熟悉的温度插入她的每一个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而后,一辈子都不再会松手。
将来,向往的未来有他。许茉忽然觉得,生死也并不是太有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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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
梁淮则向叶衍南保证的万无一失,果然是最牢固的承诺。
许茉是在手术完的第十个小时成功醒来的,她醒来的时候,床边围满了人。望着所有人殷切的脸,许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是心惊胆战地偏过头,顺着自己的左手臂往下探去,在窥探到十指紧扣的那个人还在身边的时候……
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叶衍南以手为枕,侧着脸趴在许茉的床边。他大约是太累了,才在病房里堆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依然能安然地入睡。看到他温和的睡脸,许茉心角发疼。
所有人的沉浸在许茉手术成功的喜悦中,只有周锦程注意到,许茉的目光一直定在叶衍南的身上,从未移动过。
他对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推又搡地把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临关上门的时候,他还不忘朝许茉笑了笑,示意她珍惜这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叶衍南还继续睡着,许茉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时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是早晨七点进的手术室,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整整十五个小时,饶是铁人也不可能不眠不休地战斗那么久。
对于许茉而言,手术以及醒来,只是打了一针麻醉,再沉沉地睡一觉的功夫。但是她知道,对叶衍南而言,这十五个小时无异于再打一场硬仗,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心里舍不得她,连带喉头都开始发酸。许茉蹑手蹑脚地支起身子,以防碰伤脑袋上的伤口。虽然叶衍南说过,他请了全国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梁淮则,手术是微创的,伤口很小,愈合也会很快,但是许茉还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她知道,她是真的活过来了。她要比以前更加惜命,因为她还要陪着她的叶衍南,走好久……好久。
她撑起半个身子,弯下腰凑到叶衍南的侧脸上,轻轻附下一吻。他的侧脸触手可及,许茉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生了一些缱绻的情绪。
她从没像今天一样,那样认真地看过他。她轻触他的眼眸,他是双眼皮,眼角微微上扬,与染染有些神似。她伸手点了点他的唇,他是薄唇,浅淡的唇色看起来很是薄情。至于他到底薄不薄情,许茉比谁都清楚。
她暗自啐了一口,到底还是那句话:封建迷信不可信。看面相读懂一个人,简直是在夸夸其谈。因为……她的叶衍南就是最好的一个反例。
许茉还在专注着看他的时候,他的眼角忽然牵动了一下。许茉知道他即将要醒来了,就逃窜似的赶忙躲进被窝里。
许茉以为,自己能在被叶衍南发现的第一时间逃进被窝里的。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病人的行为能力,本来比起正常人就已经差一些了。更不用说许茉这个较之正常人还慢动作些的病人了,遇上叶衍南这么一个人精了。
可偏生许茉就是这么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即使叶衍南已经发现了她,她还是固执地窝进了被窝里。趁他掀开她被子的时候,她假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附赠了一个懒腰。
“小瞎子,好玩吗?”叶衍南声音含笑。
他浅浅地弯□,与许茉鼻尖相贴。
许茉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险些变成了斗鸡眼。她继续掩耳盗铃:“叶衍南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才有个人偷偷在摸我的眼睛,还点了我的嘴唇。小瞎子,你看见这个人了吗?”蛇打七寸。
叶衍南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许茉的脸上,她回应地有些心猿意马:“我怎么会知道,我才刚醒来呢,哪里会知道有人偷亲你了呢?”许茉打死都不认账,装模作样一本正经。
叶衍南唇角微勾,漾成一道浅浅的弧度:“我什么时候说有人偷亲我了?”
许茉往回缩了缩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努着唇,一脸的难以琢磨。时不时还翻翻眼白,那般模样,与他们的小女儿如出一辙:“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还做装睡这么阴险狡诈的事?”
“从你偷亲我的时候就醒了。”
以鼻尖为支撑,叶衍南往前挪了挪下巴,薄唇就直接触到了许茉。他的唇冰冰凉的,很舒服。许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很自觉地将这种情感,定义为劫后余生的喜悦。
许茉对着叶衍南甜腻腻地笑,伸出有些僵硬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面前带。而后,双唇紧贴,她很顺理成章地在他的脸颊上重新按下一个印记。
她念叨着:“一报还一报。”
叶衍南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足以禁得住时光的锤炼。
他问她:“小瞎子,还记得在手术前一晚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许茉翻了翻眼皮,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