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什么病?”
“你说呢?”谢娴恨恨道,忽然意识到这是承认自己“犯病”,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睁开眼,道:“常大人,这是我的闺阁,你半夜来干什么?”声音冰冷而沉静。
“我想你。”常青铁青着脸道。
用这种臭脸色说出来这种无耻的话,除了常指挥使没有别人,谢娴气道:“我白天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请常大人深思。”说着,侧过身子去,不愿再搭理这死缠烂打的常无赖。
常青“嗤”了一声,道:“别胡扯了,谢娴,你早就是我的,装什么装。”说着,上下打量着谢娴,见少女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寝袍,扶着床幔脚上的一支画梅,长长的头发逶迤在床榻上,如玉的脸上虽然大义凌然,眉目之间却掩饰不住淡淡的哀愁……
她好像很为难……
她为难一定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被谢娴拒绝的寒心又暖和过来,上前一步道:“娴儿别闹了,我……”
“常大人。”谢娴向后挪了几步,蹙着秀眉道:“常大人就别难为人了,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这是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这又是怎么了?”常青明明觉得自己离去的时候,谢娴似乎隐约肯了的,如今却又是冰冷逼人,宛如出谷之后的拒人千里,难不成他费了那么多周折,又被打回了原点?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怒气,走到床边,一只腿单跪床榻上,伸手一捞,想抱住谢娴……
谁知谢娴早有防备,猛地向床角一躲,常青扑了个空,哼了一声,也不转身,随手一抓,却觉得手心一痛,知道这丫头又用了银针,却也不去拔针,继续向前一抓,把谢娴连拖带拽拉了过来,谢娴本以为他中针自然会后退,没想到那只扎着针的手趋势不减,依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微微一用力,便又拖到了那男人面前。
“你疯了,我们不可能的,我说了很多次了,混蛋!”谢娴伸手抓挠,想脱离常青的魔掌,却觉得浑身一麻,动弹不得。
常青这个时候才把手拿了过来,见那银针狠狠入到手心里,连带鲜血也流了下来,而手腕就是那日给她隔血的伤痕,心中忽然伤心起来,把那手拿到那少女跟前,苦笑道:“谢娴,你真的好狠,好狠,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谢娴见那手流了血,也有些后悔,咬了咬嘴唇,眼睁睁看着那血滴顺着手腕淌过那伤疤,再忍不住道:“我都说过不行了,你怎么还这样……”声音里已经带着呜咽。
常青见她哭了,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她麻穴解开,那只手却依然在她眼前。
谢娴再狠心也不好眼睁睁看着流血,只得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梳妆匣前拿出一个圆盒,再走到常青跟前,摁住那手,轻轻把银针一拔,那血流得更多了,谢娴摁住那手心的穴位,打开圆盒,把白色的药膏擦在伤口上,不一会儿功夫,那血便止住了。
谢娴见止住血,便把手放下了,低着头转身向放药盒,却被常青一把抱在怀里。
“别这样……”谢娴拼命挣扎着,在谢家这样,不远处又是自己的阿爹和老太太,她在心里无论如何难以接受。
常青由着她挣扎,坐在床上,两手宛如铁箍,把谢娴紧紧圈在里面,谢娴却不肯妥协,又咬又抓,低声呵骂,拼命想从这里脱出来,却想尽办法也不行,最终气喘吁吁地瘫在常青怀里,闭上眼,眼泪哗啦流了下来,恨恨道:“常青,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常青听了这话,心中反而越发欣喜,紧紧抱住道:“我想你了。”
“我爹不会同意的。”谢娴挣扎不动了,闭上眼,声音却含着几丝绝望,道:“我们不可能的,常青,你别逼我了。”
常青“哼”了一声,想说什么,终于没说,最后只道:“这种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排的。”
“怎么安排?”谢娴想起父亲的神色,浑身发抖道:“跟我爹说我们……我们……那我还不如死了呢。”说着,又想起了妹子,柳眉倒竖道:“都是你不好,让我们姐妹生分了。”
常青剑眉一拧,斥道:“跟你妹子什么关系,谢娴你这是吃错了什么?”
“她……她对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娴忽然结结巴巴道。
常青“嗤”了一声道:“她喜欢谁我不管,老子只爱你。”
谢娴咬着嘴唇,也不知什么滋味,眼泪蜿蜒而下
“又哭。”常青想掏出帕子,却怕手一动,她跑掉了就再也不让自己抱了,迟疑了下,轻轻轻吻着她的睫毛与眼泪,慢慢滑到了嘴边,触摸着那潋滟的红唇,再也忍不住,堵了过去,本想长驱直入,却觉得她紧紧咬着牙,似乎怕自己进去似得,气得把她双颊一捏,终于让她开了口,这才咂住了她的舌头,只觉得绵软多汁,便是天下最好吃的滋味,便狠狠地扎了进去……
谢娴被吻得头昏眼花,正飘飘荡荡,忽然睁开眼,望着自己熟悉的屋顶横梁,迅疾清醒过来,挣扎道:“放开,常青,你放开,我有话说……”
“什么?”常青也吻得冲动了,怕自己脑袋一热把她就地正法,吓得把怀抱松了开来。
谢娴终于挣脱开来,“蹬蹬”后退,离常青远些,道:“你走吧。”
常青听了这话,沉了脸,道:“你不是有事要说?”
“就是这事。”谢娴慢慢移动脚步,让自己离常青再远些,再远些……
常青也不去追,只冷笑道:“你最好赶紧走出去,让你的丫头婆子看看你房间里是谁……”
谢娴浑身一震,终于不敢再走,又逡巡着走了回来,想着自己往日沉着冷静,谋算过人,从来没这么被动失措过,如今竟跟傻了似得,恨道:“你走吧,我求你了,常青。”
常青不答,方才激动过分,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怔怔望着那床幔,又低头望着那枕头,上面绣着鸳鸯戏水,鎏金花边的锦被被掀开,枕头上还缠着几根发丝,散发着闺阁独有的幽香,中人欲醉,沁人心魄……
“你走不走?”谢娴冷着脸望着这无赖。
常青哼了一声道:“那日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见是这种颜色?”说着,打着那床穗子,道:“你什么时候换了?”
谢娴不答。
月色飘洒进来,扑撒在两人身上,一个站在床对面的墙边,一个坐在床上,默默相对。
“请滚。”谢娴冷冷开口。
常青低头不语。
“常大人……”谢娴颤声里含着怒气道:“我乃未出阁的女子,您半夜到访,这是毁人名节,我跟你何愁何怨,你要如此相逼?难不成只有一尺白绫吊死了,你才甘心?你就是存心想逼死我,是不是?”
常青见她又说这种伤人的话,心里寒凉,抬起头来,苦笑道:“谢娴,我有时候真想扒开你的皮,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谢娴仿佛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闭上眼沉了口气道:“我不是你,常青,我不是你,我没有你的福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的亲事不是自己做主的,你别枉费心机了。”
常青拧着眉咬了咬牙道:“你不信我?”
谢娴低头不答。
“你们什么时候回乡下?”常青忽然转了话头。
谢娴抿了抿嘴道:“待妹子与表哥成亲之后。”
“哦?你妹子要成亲了?”常青似乎有些意外,道:“那你呢?说亲了?”说着,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谢娴见他眼角突突直跳逼过来,有些害怕,道:“你发什么疯,是我妹子,太子殿下与父亲决定的。”
常青听了这话,仿佛吁了口气道:“要成亲的话,赶紧做,很快京城会戒严,你们再不出城怕是出不去了。”
“难不成太子登基要屠城?”谢娴蹙眉道:“这样子,他江山能坐稳吗?”
常青见她说起这话的时候,警惕的神情已经放松下来,忽然一下把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