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都去嫁给那些田间的懒汉?岂不是糟蹋了美人?”
甄弱衣愕然,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都哪跟哪啊?可须臾她想起来,她的母亲其实是说过相似的话的:“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不过是富家娘子的想法。”
她开始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问薛婉樱:“然后呢?”
薛婉樱乜了她一眼,故意道:“什么然后?”
甄弱衣“呵呵”笑了一声:“陛下就没有将高大郎君叉出去打上五十板子么?”
薛婉樱忍笑:“倒也没有,只打了三十板子。”
她难得有这样幽默的时候,甄弱衣拿手指着她,半天笑得没说出话来。
可薛婉樱脸上也只是松快了那么须臾,她垂下头,看着自己袖口的流苏,状若无意地对甄弱衣说:“我明日便去和陛下商议,让稚娘趁着热孝和怀英成婚。”
“怀英”正是周玉明的表字。
甄弱衣有些吃惊:“可公主不过十三……”
她按住薛婉樱的手,劝慰她:“陛下总是心疼公主的,像高通之辈,绝无尚主的可能。”
薛婉樱笑了一声,轻轻地拨开她的额发:“这话,你自己又信么?”
她站起身,声音冰冷而嘲讽:“我们这位陛下,在治国之事上也许不是最坏的,但若论令周围的人寒心,这天下不会有人比他更强。他已决心向世人证明自己是天下最尊贵的主人,抬举高家,让高家从一介卑微的转为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岂不是最好的法子。”
甄弱衣皱眉:“阿姊不要多虑了,便是陛下有心,难道薛、周二家还能坐视不管么?”
薛婉樱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声音也变得很轻很轻:“你不懂……只有在这件事上,薛、周两家是插不了手的……正如妻子是丈夫的附庸,子女也是父母的所属。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前姨母在的时候,尚且能凭借人伦大义给稚娘赐婚,可姨母走后,便再没有能够在这件事上做的了陛下的主的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甄弱衣想,只是能做天子的主的高太后,向来不待见薛皇后,连带的对咸宁公主也不假辞色。高太后是绝不会为咸宁公主考虑的,相反的,倒是很有可能仗着自己是天子的生母为高通索要好处。
“有婚约呢。陛下令太后别葬,不与先帝同穴而眠,已是犯了礼法,诸位相公都很是不满。难道陛下还要违逆太后生前为公主定下的婚事,惹人非议?”
薛婉樱的面色终于稍稍松动,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甄弱衣牵住她的手,那双柔软的、洁白的手,此刻一片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