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骚动,早就惊动了城防统帅莫夫尼。莫夫尼也来到了东北角,拿着单筒望远镜瞅了老久,想不通荆州军将奴隶驱赶至城下做什么。难道想驱赶奴隶攻城?不像啊,这帮奴隶都没有拿武器。
当城下的奴隶,分为十队,开始扛着满袋的泥土,向着城脚狂奔时,莫夫尼终于明白了荆州军的意图。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帮蠢货,居然想着在炮火和火枪的攒击下垒土山?狄威疯了?
莫夫尼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攻城方式,立即下令火枪兵射击,阻止奴隶们靠近。同时,他火速通报安东尼,请安东尼拿主意。
然而,莫夫尼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他的命令还未下达至每个火枪兵,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传来:两百多丈外的霹雳炮开炮了!
“开炮……”
炮兵指挥官手中的小红旗猛地下压,发出地狱般的嘶吼声。
“轰……轰……”两百五十多门霹雳炮同时开火,炮口一闪一闪的火光印红了整个阵地,炮弹急速飞行在空中,发出连续不断的咻咻声,直让人头皮发麻。
当炮弹飞至城墙上空丈余时,又突然发生了爆炸,弹片四处横飞,将刚刚赶至城墙上的荷兰兵丁轰得七零八落,血肉横飞。一些荷兰兵丁稳不住身形,从三丈多高的城墙上摔了下来,发出凄厉的惨嚎声。
狄威万万想不到的是,猛烈的炮击不仅大面积杀伤了荷兰兵丁,而且还吓坏了城脚下的奴隶们。奴隶们被突然的爆炸声吓得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扔下肩膀上的草袋子,掉头就往后跑。
“蠢货!都快城墙边了,居然跑回来!回去……回去……”荆州军的兵丁们气急败坏,纷纷怒喝道。同时,他们在枪头上装上了刺刀,将火枪指向了逃奔的奴隶。
“回去……回去……”
兵丁们暴喝着。然而,奴隶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肯回去一步?
哨长忍无可忍,当奴隶出现在五十步的范围内时,终于怒喝道:“开火!”
“砰……砰……”
密集的弹丸直直射向狂奔中的奴隶,将成片成片的奴隶掀翻在地,鲜血飞溅,惨嚎声,持续的枪声,汇成一团,场面杂乱万分。
城墙脚下,乱成一团,城墙之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上面掉满了残肢断腿,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不停地往里面渗透。
莫夫尼大惊,急令兵丁躲入防炮洞,同时令城墙炮台还击。
第四百五十章血肉土山
血腥的杀戮,终于让奴隶醒过神来。尤其当一些奴隶侥幸躲过了枪击,逃到荆州军阵列前,被密集的刺刀扎得血肉模糊时,他们终于认识到,继续抗着草袋子似乎并无危险,而往后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
奴隶们欲哭无泪,只好鼓起最后的一丝勇气,返身继续抗草袋子。他们惊愕地发现,一些聪明的奴隶居然没有逃,不仅安然无恙地将草袋子送到了城墙脚下,从看管的兵丁那里领到了一张木牌,还返身捡起他们丢掉的草袋子,送到了城墙脚下,领到了第二张、第三张木牌!
领到五张木牌就可以大口吃肉,吃完之后回家!奴隶们大悔,立即上前争抢草袋子,拼出吃奶的劲,扛起来飞一般地往城墙脚下跑去。
一些奴隶抢不到丢弃在地的土袋子,只好返回装袋处,扛起草袋子就跑,比兔子还要快。
终于,一名精瘦精瘦的奴隶积满了五张木牌,被兵丁带到了大锅之前,抓起了一块滚烫滚烫的肉骨头,大肆咀嚼,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这更是刺激了奴隶们,让他们生出了无穷的力量。
垒土山的速度,显然加快了。至于倒在血泊之中的奴隶,剩余的奴隶们甚至没空去看一眼。
狄威看到混乱的场面终于被强行按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目光瞅向了激战正酣的炮兵。
荷兰人的炮兵非常勇悍,明知道霹雳炮的开花弹威力巨大,依然冒着生命危险,瞄准几百丈之外的炮兵,一次又一次地发动齐射。
一次齐射,足有三十多枚实心铁球被射出炮口,这些实心炮弹,直直地砸在了地上,不停地弹跳着,其中就有几枚炮弹滚到了炮兵阵地中,将一些炮兵掀翻在地,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旋即被医务官抬走,实施紧急治疗。
双方炮击,荷兰人居高临下,有城墙遮护,而荆州军火炮数量多,发射速度快,又采用了开花弹,占据了一定优势,致使荷兰炮兵的伤亡越来越大。但荆州军炮兵的优势并不明显,需要经历长时间的炮战,方能彻底压倒荷兰人。
双方正激战时,安东尼紧急赶到了附近,稍稍观察片刻,便被疯狂垒土山的奴隶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安东尼立即意识到,正是这帮奴隶,才是巴达维亚城最大的威胁恶魔总裁,娇妻不伺候!
安东尼面目狰狞,几乎将脸贴到莫夫尼的脸上,大声嘶吼道:“立刻将你的士兵从防炮洞里赶出来,射死这帮猴子!”
莫夫尼不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去送死,忍不住提醒道:“总督阁下,开花弹会在他们头顶爆炸的!”
安东尼一把抓住了莫夫尼的领口,几乎把他提了起来,吼道:“混蛋!这是军令!一旦筑成了土山,狄威兵多将广,在开花弹的配合下,我看你拿什么阻止他们登上城墙!”
莫夫尼终于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地跑向了城墙,下令士兵排成阵列,射击来回奔跑的奴隶。
奴隶们早已不惧头顶上往来飞舞的炮弹,干得热火朝天,城墙脚下,已经垒成了三十多丈长,四丈多宽的雏形,正在慢慢往高处延伸。
突然,从城墙上响起了猛烈的枪击声:“砰……砰……”
奔跑得正欢的奴隶们立时被成片成片地掀翻在地,倒在了土山之上,流出的鲜血几乎将整条土山染红。
奴隶们大惧,立即明白了一个道理,城墙脚下并不比出发之地安全。他们发一声喊,扔下土袋子就往回跑,连该领的木牌子也不要了。
奴隶们也学乖了,不再直直地望着荆州军严密的阵列狂奔,而是往阵列两边逃跑。
这次,荆州军不再嘶吼,而是端着火枪,挺着闪亮的刺刀,一排排地追杀逃跑的奴隶,几番攒刺之下,将所有逃跑的奴隶刺翻在地。
冷兵器刺杀的残忍,绝对要超过火枪的杀伤,被刺翻的奴隶一时不亡,倒在地上辗转嘶嚎,发出渗人的惨叫声,直听得奴隶心里哇凉哇凉的,纷纷停止了逃跑的步伐,用惊恐地眼神看着端着刺刀的荆州军。他们的脸上、身上溅满了同伴的鲜血,顺手一抹之下,犹如鬼魅一般。
指挥官们适时地喊叫道:“回去!回去!只需要积满五个木牌,就吃肉回家!”
在明晃晃的刺刀和四处飞舞的弹丸之间,奴隶们终于选择了继续抗草袋子。这帮奴隶虽然傻,但显然明白一个道理:扛草袋子,还有希望活下去,如果逃跑,绝对是死路一条。
奴隶们哭叫着扛起草袋子,又往城墙处狂奔,心里不停地祈祷弹丸别落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勇悍的荷兰兵丁岂能放过他们?兵丁们不停地放枪、退后、装弹、上前、射击,一轮轮下来,排枪打死奴隶无数。奴隶们,有来无回,基本上,一个奴隶运送一袋土石至土山上后,就被荷兰人射杀,永远躺在了土山之上。
土山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几乎布满了整个土山。后面的奴隶,在荆州军刺刀的逼迫之下,依然在不停地上前。他们哭喊着,踩着同伴的尸体,歪歪斜斜地扛着土石袋前进,谁也不知道,他们将在什么时刻倒下去,被埋在土山中,发挥与土石袋同样的作用。
与此同时,狄威令炮兵们暂时放弃了炮台目标,将炮口瞄准了正在肆意放枪的荷兰兵丁身上。
于是,血腥的一幕不仅在土山上上演,也在城墙上上演。
二百多门霹雳炮,一次齐射,几乎将城墙上百丈内的范围全部覆盖,荷兰兵丁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一枚枚的开花弹掀翻一片,阵列立时乱成一团,排枪的力度大幅度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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