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在这样突兀不备的情形之下毫无预警地离开呢?
他素来是不喜欢被人扼住什么弱点的,尤其是发现那个女子有成为自己弱点的可能,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避免,更甚至当发现自己已无法从其间摆脱出来,他便决然的有了永除后患的心思,但到最终,他仍是没能下手将这个弱点除掉。
她难道就感觉不到么?他妥协了,早已经在她无心的攻势之下,全然深陷进去了——甚至,他已经霸道的将自己的私心全都展现出来,他要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容许任何异性的窥伺觊觎。
可为何在把他心底的那潭死水搅得一团混乱的时候,她却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呢?
她离开他了,不要他了,舍弃他了,抛下他了……
虽不愿接受,但还是痛苦地发现原本因为有她的存在而不再清冷寂寥的府邸此刻空空如也!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
禁不住心里一阵一阵接连翻腾的烦躁狂乱,他一拳砸在墙壁之上,石灰簌簌的洒落在地。
对了!她之前说什么别院?
“别院……”突然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缓缓直起身子,全身紧绷着,仍旧寒意森森。
这件事情一定与他今日遇袭一事有关!
他今早从房内洗漱完出来便发现府中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于是早膳也未用,就又急急的出去寻她。直至在街上遇到舒玉末,尽管当时对这个小子的一顿臭骂表示很莫名其妙,但也至少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她离开时的方向。
大约满心都在想着她去了,竟然未能在第一时间内感应到会有人突然自暗中袭击于他。从那个黑衣人一出现在他眼前,他便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穆彧。
在这京城之内还根本找不到一个足够可以和他抗衡的对手,穆彧却是难得少见的有资格的那么一个人。不管是从对方的心机而言,还是功力、能力、幕后势力,他们都不相上下。
而直到这一刻思索起来,他才发觉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他与穆彧打了将近一个时辰,对方明明被他伤的不轻,竟然只专攻他的肩膀,而在伤到他的肩膀后,却又再次突然退走。
他想起影卫昨夜回禀于他的事情——穆彧亦是在花阴的出击下伤及肩膀后突地撤离了。
现在看来,对方从一开始就在准备算计他。
这根本是一个刻意针对于‘他与她’的局!
东方夜换过一口气,一身隐忍不去的怒意,那幽暗的瞳眸便凛了起来,眼神寒冷刺骨,字字如刺地鞭苔着,“穆彧,你很好!很好!”他竟然在对方手中接连败了两局!
今日的局面,全是因为他的失策。要承担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该受的。可是……
可是,他怎么敢把她也牵扯进来!?
东方夜嘴角抿成了森冷的弧度,虽然刻意抑制着情绪,可青白的面容背后仍旧掩饰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意。
“王爷。”庄严走进大厅的时候,便见他脸色惨白,四肢僵直,胸口起伏的节律渐渐急促。他微微叹息,才缓缓劝道:“您身受重伤,此刻不宜情绪过于激动,还是换下湿衣,先治伤要紧。”
东方夜苍白的脸上竟然有深深的执拗。他平静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微地几乎在空气中飘散开去,说道:“不。只有看到我这副样子,她才会心疼。心疼了,她才可能会回来。”
庄严愣了愣,想要劝阻,却被东方夜低声喘息的模样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又叹了口气,时已至此,怕是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不过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唉,始终还是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