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谈论今天收获,买的什东西物有所值,回家要给家里人紧着添置什么衣服,自从逃难过来,李家谁也没做过新衣,穿的还都是老家带过来的旧衣服,每件衣服补丁摞着补丁,洗衣服都不敢下力气,就怕衣服糟的成碎片缝都缝不上,补都无可补,这回也算他们走运,正好有家布店仓库有陈货,夏季屋漏雨,布被淋湿,当时没及时处理发了霉点一直没处理出去,买得起的不会买有瑕疵的,买不起的更不会买,李家媳妇们要的多掌柜的也不想留,两相便宜经过讨价还价,这不李家媳妇有了今天最大的收获。
男人们出来一趟也不易,他们不像女人喜欢到处看,但喜欢与人聊天,了解一下外面的局势,所以东西买的不多回来的却是最晚。兜里钱没了换来各自需要的物品,这一趟可以说是李家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一次出行。
一场冻雨过后,气温骤降,外出的男人都带上棉帽子,腰间扎上麻绳,省的往里串风。李晓梅家北门几乎不开,后面挂着厚厚的草帘,张氏做晚饭把灶坑里烧一半的树枝灰炭盛一个破盆里端进屋,这样屋里也暖喝不少。唐山属于煤矿产区,煤很多,但是百姓没那么多钱买煤,而且大煤矿被日本人看守,开采出来的煤几乎全运回日本,这是对中国资源的疯狂掠夺。如果能把煤矿装空间里多好!晓梅搓搓手,恨恨的想,没暖气没炉子真冷!
张氏自从上次买布料回来开始就教晓兰做衣服,做鞋。北方冬天实在是很冷,从开始降雪一冬雪都不会化,下一次往上积一次,院子两边的雪越堆越高,天冷过冬的衣物就得赶紧,张氏先给家里做了两床被子,从老家带来的被褥又硬又重,被面早就破烂不堪,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多,余下布料还得给孩子们做衣服鞋,张氏只得做两床被,新的旧的搭着用。张氏打算棉衣棉裤给李寿春李晓兰李晓梅做的新的,自己和晓菊和凤儿的用大人旧衣服改改,剩下布料还可以留着做夹袄。
当晓兰第一个穿上新棉衣时,把晓菊羡慕的要死缠着张氏问:“娘,我的新衣服啥时候做好?”张氏有些不忍心的道:“先做你二姐的,做好了就做你和凤儿的”想了想还是说道:“晓菊乖了,娘和你商量一下,这回新衣服先给你大姐二姐做,明年就给你做好不好?”晓菊尽管小但还是知道什么是好坏,一听新衣服没她事,撇嘴在一边哭起来,晓梅见此就问张氏:“娘,布料不够吗?还是棉花买少了?”张氏叹口气道:“东西买的够做棉衣,你也看到了家里都缺衣服,开春你们一长身体衣服就都不能穿了,我想留着给你们做件夹袄”晓梅知道这事很正常,往往一件衣服穿几个人,大的往小改,小的都是穿前面剩下的,想想空间里的棉花马上就可以採摘了,冬天可以纺线织布,到开春一样有布做衣裳。就道:“娘,给妹妹们也做新衣服吧,开春这不还有几个月,我们再捞鱼卖几次不怕没钱买布,再说,你看看咱们穿剩下的的衣服还能用吗?三妹四妹小,更不能冻着,真生病了我们不还得花钱治病!”张氏看看几人身上的衣服,就是给小的改恐怕也改不成,实在是补丁太多!咬咬牙道:“好吧,咱们也大方一回,每人都做新的”张氏话音一落,晓菊立马止住哭声,晓梅和张氏一见都笑起来,羞得晓菊背过脸不看他们。
晓梅上一世也是苦出来的,这些针线活没少干,于是就做打下手的活,偶尔也会像模像样的走上几针,张氏看着也像那么一回事儿,有些像缝扣子缝边都让她做了。空间里的棉花采过一次,要弹棉花得去镇上或邻村,所以空间里的棉花还不能用,李有福决定等这批棉花都采摘完一起去邻村弹了。老家的纺车早就被李有福从空间变相拿出来,现在晓兰能很熟练地纺线,晓梅在旁帮着搓防线用的棉条。晓菊没耐性跟凤儿玩翻绳。李寿春不出去砍柴拾草时也在屋地上打苇帘或是搓草绳,一家人穷富不提,只要能在一起就是幸福。
李有福这阵子常去王守诚家唠嗑,一是亲近关系,二是打探情况。谁知道什么时候鬼子又来清乡!村里轮换着执勤,主要是注意鬼子的动静,只要鬼子出来就会敲锣报警!这样安稳的日子过到腊月时分,一连又下了几场大雪,除了人走的路,到处都是积雪,不是有什么大事谁也不外出,整个猫冬。晓梅记得前世有地炉子,炉坑挖地下,烟道直接连炕,有煤烧煤,没煤烧木柴。一般用小锅炒菜煮粥就能在屋里解决,炕烧热屋里也暖和。于是在晓梅连比划再描述的李寿春最终盘好这个地炉,张氏更是欢喜,李有福李贺春看过后又做了些改动,最后李家个屋都盘上地炉,没多久整个村子也流行开来。
年根时,村里开始有了紧张气氛,大伙都知道这俩年鬼子最喜欢过年来清乡,这样平静日子不会长久,要做最坏打算。李有福也把值钱的家物事偷放进空间,外面只放半月粮食。抽空又带晓梅去了一趟镇上,把空间里收获的棉花全弹出来,又送了四桶鱼十几只兔子给高掌柜,问问镇上情况。
临到小年紧张气氛更浓烈,李家众人坐在一起商量后最终决定去先前堤坝那儿过年,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躲开。外面雪一直没化过,河沟苇塘早就结冰,远望一片苍茫萧瑟,前几天李有福已经吩咐男人们去收拾了一下、准备好了后才叫家里人去,这次王守成家也跟过去,当然事先也搭好了窝棚。
除了他们三家村上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法儿,不走的也是时刻准备着,东西深埋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