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瞪着丰元年。
如风这才接话“你们都别吵了,王爷做事一向有分寸,如此我们只有将王妃找回来才是硬道理。”
“如风说得对,只要王妃找回来,还怕王爷不回府?”如云此刻也冷静下来了,和如风对视一眼,接着说道“丰元年,你将那个傻子送出来,在王爷回府之前,让他顶着这王府,小心看着东宫史阑,东宫左颜的动作。我们几个去一趟重城。一定要把王妃给找回来。”
其他几人都没有意见,此去顺道还能打听王爷的消息。
丰元年点头“那你们都小心些,若王妃没在重城,便尽早回来。”
如云点头,几人无话,众人都准备出发,丰元年在这节骨眼上也不便相送,等他们都从侧门离开后,这才回头安排事情去了。
“丰管家,请留步。”
丰元年停在去西苑和花苑两条道的交叉口,诧异的看向来人“药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冥药那钝身子真心看着都替他难受,走路身上的肉也是一晃一晃的,但还好的是都是练家子,双脚也算利索。
“丰管家,没打扰到您吧?”
丰元年换上沉稳的笑“哪的话,药师父,您还没回黑狼山?”
冥药笑眯眯的摇摇头“是这样啊,丰管家,刚老朽过来时看到如字辈的几位领着黑狼山的兄弟,出来侧门,这是王妃有了消息?”
丰元年也没多隐瞒,都是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可以说黑狼山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药师父看着长大的,也是他给喂大的。
“是,刚接到消息,说王妃许是在重城,如云几个先过去探探消息,只希望这次能将王妃给顺利找回来。”
冥药小眼睛里闪过精光“是这样啊,老朽不日便准备动身启程回黑狼山,这来跟丰管家打声招呼。”
丰元年回道“药师父需要准备些什么?这王府里东西都有,带些回黑狼山给其他兄弟让他们尝尝鲜,高兴高兴?”
“不可,这黑狼山的条件可不比这王府里的条件,这群狼崽子吃了只怕是会心心念念,还是别给他们这些甜头尝了。”
冥药不紧不慢的回绝。
“那行,这些天会比较忙些,我就不送药师父了。”
“丰管家自当去忙,老朽也该回去了。”
“药师父,请。”
丰元年盯着冥药的背影,胖嘟嘟的就跟水桶一样,走路上半身前倾着。
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照这样胖下去,药师父迟早要出事
“师父,包袱,马车都准备好了。”
“嗯,出了门就往东门走。”
“东门?师父,我们回黑狼山是该走南门的。”
“你师父还没老糊涂,让你走就走。”冥药吹胡子瞪小眼。
“师弟,哪来那么多废话,走着。”
“哦,可是明明我就没说错的嘛。”那人小心的嘟着嘴。
*
另一头,重城,锦绣红庄地下冰窖,凤珏躺在床上,晕迷着。
周围围着一群人,各个担忧的看着胡清的动作,一根针一根针的往凤珏身上扎,看得人心惊胆战。
可她们主子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语雾看不下去了,揪着胡清恨不得一拳将他给劈晕。
“你个庸医,主子都晕迷三天三夜了,还没醒,你到底行不行?”
语嫣忙拉住语雾,她也着急,但现在不是急的时候,她们的医术都是些皮毛,这里也只能靠胡清。
“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了。”
“少说两句。”满月瞪了她一眼“安静些。”
花沐云也谴责的看了她一眼,语雾憋着一口气,没敢在发作。
终于在胡清扎下最后一根针时,段鹰忙问道“怎么样?小丫头什么时候醒过来?”
胡清脸色沉得可怕“老爷,您身上有伤,属下还是扶您回去休息片刻”
“不行,我要看着小丫头平安无事。”说着体力不支,整个人晃了下。
胡清慌忙稳住他的身子,劝道“这里有他们守着就行,老爷,您也不想等小小姐醒来,您却出事了?”
段鹰沉着脸不为所动。胡清看着挺着急的,主要是他也不确定这小小姐什么时候能醒来,他这连师父的绝学都用上了,用针封穴治疗法,可床上的人仍然没有反应。
“段城主,胡医师说得对,您身上的伤也挺严重的,这里有我们几个看着就行,等主子醒了,我让人去通知您。”
花沐云对段鹰还是挺敬重的,主要是,这人是主子的外公,而主子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他的命,那说明,这人在主子心中还是占有一席地位的。
语雾红着眼瞪着段鹰,仿佛这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那叫一个仇视啊。
满元拉了拉语雾的衣袖,让她收敛些。
胡清对花沐云投以感谢的目光,回头半软硬施的将段鹰扶出了石室,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这里是地下冰窖,因这山庄的整个表面的特殊,能有热源和冷气,所以当初在建这山庄的同时也在地下建筑了这个冰窖。
是个宝地!
“胡清,你实话告诉老头子,小丫头的病情到底如何?”看胡清下意识的要安慰,虎眼一瞪“不许有丝毫的隐瞒。”
胡清被噎了下,小心的将段鹰扶到床榻上“老爷,胡清也是为了老爷的身子着想,您中了那黑衣人的一掌,心脉不稳,又从房屋上率下来,帮着小小姐卸了力道,伤及五脏六腑老爷的身子承受不住丁点刺激”
段鹰心肝脾胃肺都因为他最后一句话给揪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后,才说道“说,我承受得住。”
胡清叹息一声,先为段鹰把了脉“老爷,您的脉象虚弱,时快时慢?紧紧只是听一句话便这样,试问又岂能承受得住我当真要说的?”
段鹰冷冰冰的看着他“你否管我怎么样,我只想知道实情。”
胡清知道段鹰的固执,只沉重的点了点头“小小姐内伤严重,伤及五脏,但最糟糕的还是她的精神,我也不清楚她所练的是何武功,但,这武功能让她失去神智,及容易走火入魔。幸运的,可能捡回一条命,从此进入魔道,活得痛苦;不幸的,或许就连命都要搭上”
段鹰倒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痪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石顶。
“然道,就没有第三种可能?”
“有。”胡清咬着牙回答,段鹰立马回神,抓过胡清的手腕,不顾自己扯裂疼痛的伤口,迫切的问道“快说,是什么。”
手腕上的痛楚让胡清皱了皱眉,但没提醒他放开他的手。
“小小姐意志力坚定,只要醒过来时忘掉之前的缠斗,和所用及的武功,从此不再用这套心法和武功,那么小小姐便还有一线生机”
“忘掉?”段鹰愣愣的看着胡清“你的意思是,要让她将以前的记忆全都洗去?”
胡清点头“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小小姐。”
“可是”段鹰犹疑了,一边想救珏儿,可如果要让她失忆,做一个对过去空白的人,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不行,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胡清哀叹一声“老爷,如果有其他法子,您认为我会说出这个办法?小小姐在用那心法的时候,无论身心都是动了杀气的,而且还是必杀的心,这是一股执念,在和那面具男对打的时候,老爷您也看见了,当时是怎么惊险?小小姐的眼神不对,那是失去神智的先兆,她心中只有杀伐,没有感情,若小小姐醒来后,心中只有杀伐,老爷,您忍心让小小姐活得那么痛苦吗?更何况”
“何况什么?”
胡清眸里有着湿润“何况,小小姐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孩子也算顽强,这么缠斗下来,小小姐有了流失的先兆,或许是小小姐下意识的护住小腹,也保住了那孩子的一条命。也还好有这孩子,在晕倒之前,让小小姐恢复了些神智,只是她晕得时辰不对。人在晕倒,生病时是最为脆弱的时刻,意识也是最为不坚定的时候,神智难免会受到影响。”
段鹰双手紧紧的揪着手中的被子,满脸杀气“冰、绝、鹜”
“老爷,他已经在我们手中看着,去了半条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醒小小姐,在和他好好算这笔账也不迟”
段鹰忍痛点头,床底下传来一股热源,让这间石室的温度也高了些,这才想到这地下冰窖的特所,本黯淡下去的目光也亮了起来。
“寒玉床也不行吗?”
胡清愣下下,不忍打破老爷眼里的希望,但最终仍是狠狠的闭上双眼,苦笑“老爷,寒玉床对于治疗内伤有效,而且还是炙热严重的内伤才有疗伤的效果,不然便只是一张寒冰床而已,无论对小小姐的内伤还是都没有半点作用。”
段鹰一拳砸在石头床上,颓废得就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家,没有任何的生机,只有等死的份。
胡清忙上前检查段鹰的伤势“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呢,相信小小姐也不希望您这般自残。”
段鹰痛苦的闭上双眼“当年我救不了她的娘亲,而如今,她为了我这条老命,现在生死不明,而我却束手无策。我真该死,该死。”
一下下捶着石床,发出一阵阵巨响,砸在胡清心窝,裂开了一条条细缝。
他难受!
一时间整个石室里安静得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满室的紧绷和危险气息。
“老爷”胡清木呐呐的唤了声,双拳紧握。
“去准备吧,我要小丫头平安醒来。”一句话仿佛用尽了段鹰所有的力气,瘫在床上如一具佝偻踏进鬼门关的垂死老人,一行清泪流下了满是皱纹的眼角,滴落到了石头上,染开了湿润。
胡清垂着头,喉咙里仿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玩命的插着,呼吸困难,鼻尖酸酸的,发不出一语。
“嗯。”床上的人朝他挥了挥手“出去吧。”
“属下告退。”
胡清深深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不禁泪流而下,他是重城城主,可他也只是一个爹爹,一个老人啊不忍心看他流泪的情景,胡清快速的转身往外走,他怕自己受不住,房间里太压抑了。
只是在关紧石门的那刻,仍有抽痛的哽咽声传入耳朵,是那么痛苦和绝望。
啪啪
胡清靠在石门上,一滴滴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可疼的是心中那被硬生生划过的伤痕。
凤珏迷迷糊糊中去了哪里,她只觉得自己脑袋特别的重,手中牵着一个小屁孩,朝她赤牙咧嘴,好不可爱。
嘴里一口一句娘亲的叫着,凤珏心中欢喜。
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过了山,过了河,小男孩总是仰头问着她,娘亲,我们这是去哪儿?
她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回答,娘亲也不知道。
只是等回到了东浩皇朝的地界,来到‘御寒洞’,看到了躺在冰棺里睡得不安稳的男人时,她笑了。
指着棺材里的人对着身边的小男孩说,看,他就是给你生命的那个人。
小男孩可爱的嘟着小嘴,认认真真的看着冰棺里睡着的容颜,兴奋的仰头看向凤珏,娘亲,他长得跟我好像啊。
凤珏笑眯眯的点头,揉了揉小男孩的发丝,不,应该是你长得像他。
小男孩嘟嘴不干了,指着里面昏睡的人,明明是他长得跟我像嘛。
好好好,他像你,他像你行了吧。
娘亲,你好敷衍啊。
凤珏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脑勺,那你想让娘亲怎么跟你说?
小男孩朝她可爱的吐吐舌头,好吧,不跟娘亲计较。说完歪着头趴在冰棺上,娘亲,他好懒啊,比孩儿还会睡。
凤珏不置可否,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娘亲,他是爹爹不?
凤珏盯着东宫皓月苍白的脸色,干燥的唇瓣,赤红的双眸闪了闪,是!
那孩儿能叫醒爹爹吗?让爹爹陪孩儿玩,孩儿一个人好无聊。
凤珏掐了掐小男孩的脸蛋,不行,我们得回去了。
回去?去哪?
回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不要,我要爹爹,我不要回去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娘亲,我不要。小男孩愤怒的甩开凤珏递过来要抱他的双手,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凤珏蹙起眉头,眼里的血丝也慢慢的聚聚了更多。
听话。
不要,不要,我不要娘亲,我要爹爹。
凤珏想要强行抱过小男孩,走人。只是没想到东宫皓月真的在这时候醒了。
愣愣的盯着趴在冰棺上的小男孩,眼睛都不眨一下。
凤珏无奈,不顾小男孩挣扎哭闹,强行抱起小男孩,乖,别闹了,娘亲带你回去。
小男孩反手抱过凤珏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娘亲,我们跟爹爹在一起好不好,孩儿不想回去,哪里好冷,好黑。
凤珏摇头,如果不回去,你就再也看不到娘亲还爹爹了,你真的不要回去吗?
小男孩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揪着凤珏,两滴水珠挂在下眼皮上,那楚楚可怜的摸样,可得人心都要碎了。
我要娘亲和爹爹。
那你乖乖跟娘亲回去。
好吧!
小丫头
东宫皓月从冰棺里做起来,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对抱在一起的母子。
凤珏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们该走了。
走?走去哪?东宫皓月还是愣愣的,许是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她,想念得紧。
回去那个黑乎乎的地方,又冷又湿。小男孩委屈的看着东宫皓月回答道。
东宫皓月这才看向那个小男孩,不可置信。
凤珏眼眶里的血丝一瞬间少了些,微笑着看着东宫皓月,亲了亲小男孩的脸蛋。
我们走吧。
眼看着她们转身就要离开,东宫皓月这才晃过神来,猛地才冰棺里飞起。
别走。
凤珏头也不回,搂着她脖子的小男孩眼角挂着泪珠,笑着朝东宫皓月道别。
爹爹,再见!
不,别走,不许走。东宫皓月用力扑向凤珏,可根本就触摸不到对方,东宫皓月这才惊恐的看着迅速远去的一大一小。
凤珏转头,看了眼东宫皓月,不知为何,血红的双眼里却流下了两滴眼泪。
东宫皓月整个人都要疯了,不管不顾的朝凤珏扑去,大喊。
“别走。”
一个挺身从冰棺里做了起来,嘴里木吶的喊着别走两个字
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茫然。东宫皓月坐在冰棺里,双手掩面。愣愣的哭出了声来,一遍一遍的低浓着别走两个字。
他知道刚刚那是做梦,都过去二十多天了,小丫头走了二十多天,他便在这御寒洞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多天。
每天都会做着不同的梦,总梦着小丫头决然的离去,又回来。离开又回来,如此反复。
这里是他和她意外相遇的地方,曾经的打闹就如发生在昨天般,清晰可见。
可他在回到这里,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冰洞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声
凤珏醒来了,在她晕迷的第五天,茫然的看着头顶的石洞,浑身挺舒坦的,身子也热烘烘的,没什么不对劲。
只是她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脑袋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胡清惊喜的看着睁开双眼,清澈如水潭般的黑曜石。暗自松了口气“小小姐,你终于醒了。”
凤珏迷茫的转头看向胡清,眉宇微微皱了皱眉,诧异的问道“你是?”
胡清笑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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