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也没必要提起,想必以海经的状况也做不出太离谱的事,只要我以后对他敬而远之,应该就不会有危险。
我打定主意,心情放松不少。跟山子又闲聊了几句,我向山子问起陶西然的状况。山子说陶西然前几天已经被家人保释出去了,可是她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完结。据说警方在她家里发现许多来历蹊跷的古玩,就算陶西然不会因此而获罪,可是那些古玩恐怕是保不住了,陶西然因为这件事还气病了。而那天在公安局掌掴陶西然的男人,回到家以后竟然发现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私奔了,他一怒之下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当日还有两个人虽然没出什么大事,可听说状况也不太好。
山子的话让我听得浑身发冷,迄今为止接触过碧玺手串的七个人,除了山子暂时没事,其他人好像多多少少都碰到一些麻烦事,连我也不例外。本来张福全说的话我并不太相信,可是如今也信了大半——碧玺手串果真有问题!
我看向山子,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山子呢?可是就算山子知道也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帮助,又何必多一个人心烦,我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后山子突然提起那修。自从甄巧的事之后,我和那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山子说那修前些天已经搬回老四合院,每天都泡在那老爷的书房里,不知在干什么。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越发没个头绪。
送走山子之后,我回到家,心不在焉地吃饭,心不在焉地收拾房间,沈小珍说话我也心不在焉地听着。回到房间后,我终究还是没忍住,给那修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没通,手机里显示那修的电话正处于关机状态。我颓然放下电话,又是这样,每次我鼓起勇气找他的时候,都是这样。
我警告自己不能再想那修,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上网看了一会儿电影,可是越看越烦。后来只好提起一支笔在纸上无意识地乱画,当我停笔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将那首在幻象中见到的诗句写了下来。
碧蛇惊翠鸟,远山一丈飞。斜斜卜算子,袅袅一人归。
原本我只能在梦中见到一些东西,现在就连在现实中也能见到某些幻象,这说明什么?
我隐隐觉得张福全隐瞒了太多的事,他不想说,我根本无从问起。不知道那个鼻烟壶又扯到哪出戏,我脑中出现那个画面应该不会是偶然吧。
我躺在单人床上,闭上眼睛,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还不如睡觉,也许我做的梦会带给我答案。那些梦于我,就像是拼图的某一部分,也许哪天就能拼出完整的图案。
人往往是越想睡的时候越睡不着,折腾到半夜,我才终于睡着了。
梦,果然来了。
梦中一个清癯老者背手而立,那人站在他身后,声音中充满委屈,“师父,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不把银钥交给我?”
清癯老者长叹一声转过身,只见他面有长髯,一副道骨仙姿的模样。
“实在不是为师不给你,银钥关系重大,你年纪尚轻……”
“师父不是说银钥关系到我的身世吗?我要解开其中的奥秘,我要弄清楚困扰我七年的梦……这也是师父当初答应我的!”那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倔犟。
清癯老者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才道:“既然你这么坚决,那么为师就给你一个考验,若是你通过考验,银钥就交给你。”
“当真?是什么考验?”
“我给你一年时间入世,你要是在这一年里找到那九种首饰之一,为师绝不食言!”
“师父,你在开玩笑!”那人听完这番话并没高兴,反而急了,“没有银钥,我如何能找到那九种首饰之一?而且一年时间根本不够!”
“那就是你的事了。”清癯老者负着双手走了。
“师父,师父……”那人连唤了几声,看无法挽回老者,只能颓然低下头。不一会儿他突然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狡黠的光。
梦中的天空突然黑了,那人鬼鬼祟祟地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当他看到清癯老者从一间房里走出来后,立刻屏住呼吸,缩在石头后一动不动。等待良久,他突然一跃而起钻进了清癯老者出来的地方,过不多时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梦到这里,我忽然一下醒了,看看天还黑着,我又接着躺回床上。回忆起梦中的情节,一切还很清晰,最后一幕那人手中拿的盒子十分眼熟,似乎正是上次梦里那人从红色泥地里挖出来的盒子。
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呢?清癯老者所说的九种首饰又是什么?
想了一会儿我又开始犯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不过这次我一个梦都没做,一直睡到早上七点,才急急忙忙起身上班。
中午时分,山子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了没几句我便向他问起那修,我联系不到那修,也许山子可以。山子沉吟半晌,让我下午等他的电话。
我不知道山子能否联系上那修,所以一下午时间都是在坐立不安的情况下度过的。可是直到下班时间,山子这通电话也没来。
我有些丧气,低着头往公司外面走,刚走到门口却吓了一跳——那修的破车停在公司门口!
我傻傻地看着那修从车里走出来,他仍然像以前那样喜欢穿黑色,不过胡子稍微有些长了,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走,给你看样东西。”那修一把把我拉上车,发动汽车扬长而去。下班时间,人来人往,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公司的人对着我们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那修……”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侧脸,好一段时间没见,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地址?”
“山子告诉我的。”
我懵了,山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貌似我没跟他说过啊。
“……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那修的老爷车不断在来往的车辆里穿行,他的开车技术不错,我们很幸运地赶在堵车高峰前穿出了那片车阵。出了车阵,车子逐渐减少,那修的车越开越快,我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道路,心中隐隐知道了那修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哪里。
果然,那修的车停在一大片院墙外面,我这是第二次来到四合院,心里竟有些怀念的感觉。
那修叩响门环,可是来应门的人却不是赵叔,而是一个二十多岁、长相很清秀的女孩,那女孩看着那修的眼神,让我瞬间想起了沈小珍。
“……赵叔呢?”
“前两天赵叔腰疼的毛病犯了,他怕房间没人收拾,就暂时找了个人先替着他。”那修表情淡淡地看向那女孩,“小金,你去告诉赵叔洪灵来了,然后帮我沏一壶茶送到书房,别的就不用你了。”
叫小金的女孩颇有敌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心里暗暗叹息,人人都说美人是祸水,可是这美男也不亚于美女。如果我是那修的女朋友,恐怕会被其他女人的妒恨给活活淹死。看来那修于我,只能是一块能看而不能吃的肥肉,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了。
我跟在那修身后,穿过两道垂花门来到后罩院,原来那家的书房就在我住过的客房旁边。看着满屋子的书,我不禁感叹,估计这里的书和这四合院的历史差不多长,都是古董啊,古董。
那修示意我坐下,他坐在书桌后面,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洪灵,甄巧那件事过后,我一直都有一个感觉……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天人后裔那件事?”
“当然。”
“我父亲说过,要是我遇到任何疑问,就让我进来找答案。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书房里没出去,还好,父亲没骗我,有些事情真的能找到答案。”
“什么事有了答案?”我疑惑地看向那修。
“原来那家和洪氏家族,在百年前曾是亲家。也就是说百年前曾有洪氏的女儿嫁给那家的儿子!”
我一惊:“竟有这样的事!那就是说我和你是亲戚?可是……已经是百年前的事,四代过后,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我和那修怎么会是亲戚……
“可事情也蹊跷在这儿,那家族谱上记载,当时那家和洪氏都是一脉单传,他们结合后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在五岁时夭折……他们的后代只剩下一个,也就是我的太太爷爷。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洪氏一族从那一辈就算是断绝了,那么洪灵,你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天人后裔!”
那修的话让我皱眉:“我觉得这个推断必须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能百分之百确定当年下嫁给那家的洪氏女儿是天人后裔,如果确定不了,也只能说明那家在百年前娶进来一个洪姓女子,跟我们家族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我顿了一下,“还有,洪氏既然是一族人,肯定不止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