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血和药的纱布一点点的剥离是怎样一种痛苦?
他不敢想。
每每,他立在帘外,努力眺望窗外的美景,可是耳朵无时无刻不关注她的动静。
他以为御医给她用了麻药,以至于她自始至终不发一声,直至有一次,那个拆纱布的小宫女心急了些,他方听到一声呻吟,又很快消失,只剩小宫女连连告罪,又被禁止。
心霎时被攥紧。
他忆起每日到了这个时候,不论她在做什么,只要听到御医进门,神色便是慌张,却是一闪即逝。
他自是知道她在怕什么,而他也不知是怕她承受痛楚,还是不忍自己在帘外忍受煎熬,总是迟迟不肯离去,却又无勇气面对那经过反复撕扯,更为淋漓的伤口。
每次,都是她好言劝他离开。
每次,又是等御医等人走了很久,方遣人唤他进来。
她倚在床边,总是精神很好的样子。
他也便笑着,坐在她身边,拾了她的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逗她开心。
然而他岂是不知她的指尖冰凉,尚一层层的冒着冷汗?他岂是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苍白?留在淡粉唇瓣上的齿痕?
每每此刻,每每他竖起耳朵捕捉帘幔内的动静却只能听到器具轻磕托盘的轻响,每每那个恶毒的女人恍若无辜,甚至带着补品来探望云彩,他都恨不能抓住坐在床边假惺惺的流着眼泪的女人,将她碎尸万段。
可是云彩不让他动她,为什么?
“云彩,晖国已经不行了……”
所以,无需担心我处置了她会有什么后患。
良久,洛雯儿叹了一声:“我想,自己……还有念青……”
纵然言语断续,他却已经明白了。
“还有,纵然晖国式微,你因为一个尚仪便处置了妃位的人,传出去总归不大妥当,我也不想承担什么红颜祸水的罪名。若想报仇,有的是法子!”
“你有什么法子?”唇角勾起。
他的云彩要开始发威了。
洛雯儿刚要说话,冷不防一股异样的感觉自隐秘处传来。
“千羽墨……”她惊叫。
千羽墨牢牢的控制住她,将她的一切美好皆展现在眼前。
目光神往,然而语气却很是不满:“这种时候,你怎么总是不懂温柔?”
洛雯儿已是羞得不行,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只得哀哀的唤了声:“阿墨……”
“嗯……”他似是满意了,然后……
“千羽墨……”她惊呼,然而紧接着,便是难以置信的呻吟连连滚出喉间。
“娘子……”环着她因为不断升温而渐渐浮起胭脂色的身子,仿佛拥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含住她微颤的唇瓣,气息喑哑醉人:“你说今天,是我该向你讨债,还是你来跟我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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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蹑手蹑脚的进了门,绕到千羽墨身后,故意捏着嗓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的确,她还从未见过千羽墨对哪本奏折热衷过这么长时间。
千羽墨回过神来,极是自然的合拢了奏折,回手揽过她:“怎么,那群小宫女的粘蝉比赛进行得如何?我在这就听小纶子在喊呢……”
尽管他动作迅速,然而依旧被洛雯儿在折上拾到了“公主”二字。
“怎么,天朝终于问起雪雪的事了?”
☆、490公主驾到
更新时间:2013-10-28
说来也怪,千羽雪于送嫁途中被蒙面人掳走,天朝竟是自始至终没有苛责过无涯一句。
许是因了那几乎倾了无涯半个国力的嫁妆?
难道元君天子为的并非是雪雪,而只是算准了无涯定会出这笔价值不菲的嫁妆?
因为千羽雪方一失踪,送嫁的仪仗便飞马回报,千羽墨给的批复是,继续开往凉阈。
然后休书一封,按照回报者的描述,将实情写在上面,又诚挚请罪,交与驿卒,八百里加急,几乎是与嫁妆同时到达了凉阈。
然后,然后便没动静了。
天朝异常沉默,对于嫁妆,照单全收,而对于长公主的失踪,不闻不问,对于无涯,也毫无责难。
这难免让人心生惴惴,就好像看着天边的黑云,担心会有暴雨来袭,又渴望暴雨赶紧到来,也便免了这场紧张。
可是这把刀就悬着,亮而寒,谁也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天朝依旧没有动静,难道真是听信了外面的传言,认为千羽雪是被山精掳走?又或者是中途下车游玩,迷失在冰天雪地中?
他们说,雪雪是仙子的化身,而无涯的公主一向活不到十八岁,雪雪是被上天遗忘的,而今上天听说她要成亲,不想让她沾染凡俗,就收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