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认罪”。
洛雯儿轻哼一声:“可若传到外面,人家只会说是王上无能,又与诸位大人何干?”
尚靖发现众人的目光又转到他身上来了,不禁懊恼……怎么都认为是我传出去的?冯梁难道没有经常去丞相府拜访?李佼难道在丞相寿辰时不曾献上重礼?还有蒋元厚,偷偷摸摸的去了好几回……
没办法,谁让他是兵部尚书,不能轻易同人接触,可是谁知他又透露了什么军事机密给丞相?
这些人……哼,英老头,你看我干什么?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就你干净似的,瞧你那张棺材脸,就是贴到丞相屁股上他老人家也懒得瞅!
正在这时,千羽墨忽然喊了两声,众人也弄不清喊的是什么,只听洛尚仪说道:“王上再也不想做一个无能之人了!”
众人立刻砰砰叩头,大唱赞歌。
“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了!”洛雯儿愤愤一挥袖子,继续“翻译”:“王上说这回民变之事,他要亲自处理!”
亲自处理?
好啊!
众人立即来了精神。
毕竟自己国内出了这等事很是丢脸,若是弄不好,且不说钱财受损,就算拿兵力镇压,也显得自己挺无能。而王上一向无能,也不在意多上这一条,到时即便他把事情办成一锅粥,有他扛着就好,这些世家再于危难之机力挽狂澜,岂不威风?而且将来即便换了国主,依他们的“功绩”,还怕不笑傲朝堂,名垂青史?
于是立即在心里盘算如何“立功”,顺带如何借此打击政敌。
“王上若有此意,臣等深感钦佩……”
“是啊,王上终于可以独立理政了……”
冯梁捋着山羊须,摇头晃脑,竟似忘了正是因为世家把持朝政,才将国主架空,倒像是他们付出了多大的辛苦,而今不懂事的国主终于长大成人,于是老怀甚慰一般。
洛雯儿暗里撇了撇嘴,正要发话,忽见英若丞跪前一步:“王上如有所需,臣定当鼎力相助!”
不能不说,在这些世家中,英家还是比较尽忠职守的,洛雯儿也正是在等这一句。
而英若丞发话,尚靖自是不能落后:“臣一定竭尽所能,祝王上成就伟业!”
这层次上得有点高,不过若能得成,怕果真是伟业一桩。
其余人也纷纷表白忠心。
洛雯儿而千羽墨交换了下眼色,千羽墨又“抽泣”几声,而后清清嗓子,低语几句。
洛雯儿很是认真的俯身听了,然后直起腰板。
身后的胡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本来传达王上言语的事都是他干的,如今却换成了洛雯儿。不过今儿这事他还真插不上手,而且主子动不动就呜呜那么一两句,真搞不懂洛雯儿怎么就听懂了。
然而他只能按照事先的安排,捧了笔墨,请各位贵族挨个签字画押,以示君臣同心,众志成城。
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圈套,似是早就备好了似的,否则怎么会当即就捧出张白纸?上面还写着十九个铁画银钩的隶字……谨遵王上旨意,定倾力襄助,如有反悔,任凭处置。
的确是他们方才所表的忠心,只不过要他们画押,总好像是要把他们套牢一般,可是又不能不画。
反正王上总是没有正经,这回没准是又要折腾什么花样。但无论怎样,这黑锅他是背定了。
众人但见英若丞和尚靖都按了手印,自是也不甘落后,边按还边给千羽墨鼓劲,并表达自己的忠心。
“王上说,无论是各位公卿还是那些暴民,都是无涯的子民,十指连心,捏捏哪个都疼啊……”
众人连连点头,虽然他们都认为自己比那些贱民高出不仅一个档次。
“王上说,那些暴民之所以发生暴|动全是因为不了解各位大人及王上是如何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操劳国事的一片苦心,是纯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前半句说得挺好,后面那句……是不是太通俗了点?果真出自王上之口?
不过王上早年流入民间,能蹦出这么一两句“俗语”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等着听下话,结果却得了句:“得了各位大人的保证,王上很是欣慰。王上今天也累了,想来大人们也很疲惫。早朝便散了吧,待王上回去想一想,明日再跟诸位大人商议……”
众人松了口气。果真是雷声大雨点小,王上估计又是心血来潮,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明早怕是又忘了今天的决心了。于是有的吁气,有的轻笑,很是有些怠慢的恭送圣驾回宫。
可是临了,那位尚仪又回了头,有意无意的向他们挥了挥那张联名画押的纸。
众人的笑意僵在脸上,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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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快就出来了。
在第二日的朝会上,世家们听到了一个崭新的词汇——科举。
什么是科举?
据说就是考试。
也就是比试。
比什么呢?
比学识,比文章,比见解,比深度。
这有什么好比的?
据说还要分成四个阶段——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院试在县内举行,属于统一选拔,入选者统称秀才,然后参加郡内举行的乡试,通过者称举人,此番点第一名为解元;会试则是举人来京考试,合格者为进士,第一名为会元;殿试是由国主亲自主持的进士考试,此番取前三名,第一叫状元,第二叫榜眼,第三叫探花。
这还只是笼统的说法,而待众人见呈到眼前的长纸上罗列出来的那些闻所未闻的条目,只觉头晕脑胀,然而每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此的细致入微,绝非一日之功!
看来千羽墨是早有打算,这回不是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