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我就困了。
我关了灯,月亮安静地挂在窗外,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它和我在对视。
卫生间的地漏“哗啦”响了一声,接着就安静了。就像有人想移动它,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这个人赶紧住手了,屏住呼吸在听。
我一下就坐起来,走进去,打开灯,地漏盖子盖得好好的。我蹲下来,把盖子打开,朝里看。
里面是个黑洞,冒出潮湿的气味。
我足足盯着那个黑洞有5分钟。
终于,我说话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想出来谈谈吗?……”
“今天,我带郭美去电影院,其实就是为了见见你,跟你谈一谈……”
“我没有恶意,小5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也没有恶意……”
黑洞里的生命,似乎比我老练多了,始终一声不吭。
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都神叨叨的了。最后,我拿起那个盖子,又说:“那我关门了?哪天你想现身的时候再来串门吧……”
然后,我把盖子盖上了。
我没有用任何东西压住它,那没用,我压住地漏,他可能从马桶里钻出来。我压住马桶,他可能从水龙头里钻出来……
我没有关灯,回到床上躺下来,继续听卫生间的动静。
死寂无声。
我熬不住,终于再次迷糊了。
大约凌晨1点多钟的时候,又有什么声音响了一下,把我弄醒了。
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安安静静。但是这骗不了我,刚才肯定有声音,而且来自客厅!
房间里黑糊糊的,我忽然想到,刚才,卫生间的灯是开着的,谁把它关了?
我爬起来,轻轻下了床,。
地上有厚厚的羊毛地毯,我光着脚,蹑手蹑足地走到卧室门口,朝外看了看,好像没什么情况。
我试探着去开灯,“咔哒”一声,灯没亮!
谁把电闸给我关了!
我马上意识到——今夜有问题!
我后退一步,回到卧室,在床边的柜子上摸了摸,我记得睡前我把手机放在上面了,可是,柜子上空空的,滑滑的,什么都没有。
我他妈的手机呢?
我走到床的另一侧,摸起了座机,拿起来,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我把座机拎起来摸了摸,电话线只剩下短短一截。
不是电话线被拔掉了,而是被剪断了。
我一下慌了。
我再次走到卧室门口,朝外看去,茶几,沙发,电视机,方桌,椅子……最后,我的目光移到了小走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门口有个人,他脸朝下趴在地上,好像喝醉了。
房间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人!
我的刀子没了,它留在了令狐山的身体上。
我颤颤地喊了一声:“……谁?”
趴在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我的脑袋“轰隆”一声炸了——那直撅撅的姿势,分明是一具死尸啊。
我不再说话了,紧紧盯着这具死尸,一点点看清了,他的脑袋朝着房门,穿的是一身纯黑运动服,有两条白道道……
他是令狐山?!
他是被人送进来的,还是自己爬进来的?
我就像一下被人抽掉了骨头。
他的位置挡住了我的出路。
可是,我不可能回到床上去睡觉,我也不可能和这具恐怖的尸体度过漫漫长夜,我必须出去。
我慢慢朝前迈步了。
我离那个死尸越来越近。
死尸的脑袋朝着我,姿势有点像个“大”字。现在,黑糊糊的死尸纹丝不动,但是,笨蛋也能想到,他的安静是个阴谋。
当我的腿刚刚跨过他的时候,他肯定会猛地抱住我。
我走到死尸跟前,哆哆嗦嗦地抬起脚来,迈过了他的胳膊。
死尸竟然没有动!
我的另一条腿也成功地迈过了死尸的胳膊,站在了门前,赶紧伸手开门。
门被反锁了。
我一步跳过死尸,踉踉跄跄跑到卧室门口,回过身来,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