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意应声离去。不多时,她手捧了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先开上面盖着的红绸子,只见下面放着数枚金玉如意和几部经书,看样子是已经翻旧了的。
太后缓缓道:“这些是我平常看的集子,虽无趣味,倒也有些道理。你们年轻人看看也有好处,可助人修身养性。”
她说此话时一直盯着明珠看,见她跪下去谢恩,倒没再多说下去了。徐贵妃见太后出手赏赐了,也不敢怠慢,纷纷取出见面礼给明珠,明珠按照礼数一一谢过。
苏太妃心中暗笑,修身养性吗?连她都懒得看的东西,今后太后怕是要常常考她经书的内容了。她最喜欢这样折磨宫中妃嫔,若谁答不上来,跪上半日都是轻的。
明珠心下早已有了准备,太后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这种程度的刁难她还能接受得了。
“太后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只不过我才刚成亲,佛经就今后再看也不迟。”宁王满面笑容的拉着明珠的手,殿中诸人仿佛都不曾出现在他眼里。他的视线中只有宁王妃一人,再无其他。
吕文意偷偷望香宁王,面色微红,外表再古板的姑娘,只要是正常的,见了清俊男子一丝好感也无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俊美无铸的宁王。更何况此时他唇边的笑意都能醉死人,昨夜他终于和心爱之人行了鱼水之欢,尚且意犹未尽;此刻他眼神望着明珠的样子,简直要把她吞下肚去。
吕文意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
后宫众人哪个不是人精一般,见了此光景,心中大多都有了些数,等着看好戏的居多。
这时,太后道:“哀家这里虽无好酒好菜,却也勉强能入口。你们夫妻俩就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用膳吧。宁王妃哀家看着打心眼里就喜欢,就过来哀家身边坐吧。”
明珠和宁王对视了一眼,然后乖顺的走了过去。早有宫女抬了椅子过来,上面未垫坐垫。明珠坐在上面,不禁感到一丝凉意,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忍了。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的传了上来,太后却连看都不看明珠,眼睛只向下边宁王坐处瞧着。任谁看了都能明白,太后根本不喜欢自己。
明珠看了一眼坐在太后右手边条案的宁王,以及立在他面前,替太后将赏赐的酒品端去的吕文意,不免有些微微的醋意。
“多谢吕慎容。”宁王分明是在冲着吕文意笑,笑得还那么灿烂,直晃人眼睛。
明珠不由得在桌下攥紧了拳头,花言巧语,全都是花言巧语!
“这个菜哀家看着甚好,宁王也尝尝吧。”太后笑眯眯的随意指了指面前的一盘四喜丸子,吕文意小心的端了起来,朝宁王走去。哪知道吕文意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盘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丸子骨溜溜的滚出老远去。
“文意可是摔着了?”太后心急火燎的问道。
“吕慎容无事吧。”“吕慎容怎么真没不小心?”“怎么就绊倒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有宫女上前将一身狼狈的吕文意扶起,送去后殿检查伤口。
明珠忍住笑,借口更衣,离开了宴席。她分明看到吕文意倒下之前的一刹那,宁王朝自己挤了挤眼。
没错,一定是他倒得鬼。
想到这里,刚才泛起的醋意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出得殿来,明珠随着宫女来到更衣之处。洗了把脸,净了手,刚要走出门,就听得窗外两个宫女嘻嘻哈哈的正议论着什么。似乎是正议论道兴头上,不免有些大声。
“……小雯说吕慎容那日从外面回来之后就精神恍惚的模样,准是撞见花神了,她虽好奇,但是又不敢上前去问。
“这时节树还没抽芽呢,哪来的花神?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怀春了。”
“吓,你可别乱讲。这话要是传到了吕慎容的耳朵里,你也不怕她在太后面前告你一状。”
“我可没乱讲!太后想给她挑个金龟婿,也要看她能不能配得上。那日她出宫,可不就是为了去送礼吗……”
明珠正听得出神,忽听外面有人斥道:“不干活去,都在这里闲磕牙是吗?”
“姑姑息怒,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是时候宁王妃来更衣的。”
明珠就在此时走出来,平静的道:“还要烦请宫女姐姐们送我回去。”
……
吕文意受了伤,宴会的主角没了,太后也就失了兴致,不多时众人就散了。
好不容易离了太后的慈宁宫,夫妻二人再没去别处,直接回了王府。直到马车驶出了皇宫,明珠这才将一颗心好好的放回了肚子里。侍从们已经估摸着时间,置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等王爷王妃一进门就端上了桌。
脱了礼袍,换上家常衣裳,宁王偕了明珠对坐吃酒。明珠先饮了一口林妈妈亲手炖的乌鸡汤,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溢了整个口腔,她不由得感慨道:“还是家里好。”
宫里赐宴,谁又能真的吃饱?一边吃着,还要一边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提防着不知何时抛出的难题,想着怎样回答才能滴水不露,不得罪人,若长此以往,想不得病都难。
宁王用筷子夹了一块腌鹅肉放在明珠面前的青瓷碟子里,闻听此言,他笑得连眉目都舒展了开来,道:“家里粮米不多了,娘子可别忘了吩咐人买。”
明珠斜睨了他一眼,回道:“那我可要好好搜一搜了,看看究竟有米没米。”
“那就要辛苦娘子替为夫做主了。”
用过饭,宁王去了肃郡王府。明珠还在惦记着宫里头听来的闲话,叫来青雪吩咐道:“你去查查看,昨日吕文意从我这房里出去之后,可是撞见了什么人没有?查到了,就速来报与我知。”
她倒要看看,这个吕文意和太后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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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更新...
在明珠看来,这其中无非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有人故意要让她听到这些话,意图就是要将此事闹大,越大越好。在太后宫里随便说其他女官的闲话,而且还恰巧被前去做客的客人听见的可能性绝不超过一成,这使她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二是吕文意在那天真的撞见了什么人,而且还发生过一些事。吕文意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她背后站的是皇太后,即便皇帝对这位亲娘没什么敬意,也架不住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天朝向来以孝悌治天下,面子上的事说什么也要过得去才好。如果太后身边的人红人在臣子家中发现生了什么丑事,最坏的可能,是发生出了什么有碍于名声的事,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交代就不可避免了。
关键的问题是,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太后处心积虑的让她听到风声,究竟是想进一步如何发展呢?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只见门口帘子一掀,素英愤愤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口里还嘟囔着什么。
明珠奇道:“何事?”
素英一撇嘴,凑上前道:“小姐不知道,本来您吩咐了要送那两位回内务府的,恐怕今儿是走不了了。”
明珠神情微冷,“可是她们弄出了什么事端?”
在她看来,能被人从众多宫女中挑选出来送进王府侍候的人,不但要美貌,心机怕是也不少,否则如何能在一众人选中脱颖而出?而且更加实际的问题是,她们有可能是后妃选出来,再说明白一点,她们很有可能的太后或者贵妃的人,毕竟向王府插派人手本来就不易,而放着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不加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您和王爷前脚刚走,奴婢就去告诉她们,让她们收拾东西,等内务府的车一到就可以走了,二人也答应得好好的。哪知道才刚过了一会,娇莲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晕了过去,奴婢怕出事,请了大夫来诊治,诊出是染了风寒,还挺严重的。太医说要多休息,期间最好不要随意移动。您瞧,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染了病。”素英面色不善。
一旁伺候的白昙补充道:“奴婢昨儿还看见她就穿了一件小袄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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