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不得不依命行事。
随后,我就见到了李珚,莫华二八年少的小女儿,眉眼五官颇似她爹,脸型身姿则像极了她娘,柔美不失英气,倒也是个玲珑模样。
一进来,她便得体地对我行礼,唤道:“黄姨母。”
我点点头,邀她坐下,然后,将不弃赶了出去,给她个机会去通知她的兄长。
起先,我没有说话,亦没有看她,就只是悠然自适地吃着自己的茶,研究着茶盏之上的纹饰花样,看看这女子的耐性如何。
她很沉稳,一直也就没有出声,乖巧地坐在几案前,低敛着眉眼,娇小而温婉。
我笑,颇为满意,但,冷冷出声,“你可知晓我寻你来所为何事?”
“知晓。”她答,面色依旧沉静,可纤细莹白的五指已是紧紧地攥起,突出些许青色的筋线,不卑不亢,“不过在姨母言语之前,可否听小女说上几句?”
我无所谓,抬手,让她随意。
她也不客气,平静地同我对视,娓娓道来,“黄姨母,你同我娘亲乃是至交,我本该对你万分尊敬,可是,我不想骗你,我不喜欢你,很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你不善,而是因为你逼着阿厥娶不弃。明明,阿厥一点都不喜欢不弃,可是,他为了要报答你的教养之恩,不得不迎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他说,他可以对不起我,可以对不起不弃,但是不可以对不起教他养他的姨母,因为是他的姨母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是他的姨母把他变得如今这般出色,所以,就算一生痛苦,他也绝对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这是我喜欢他的地方,也是我憎恶他的地方,我喜欢他有情有义,却也憎恶他太过重情重义。”
“他不知晓我有多喜欢他,自儿时初见就喜欢,喜欢那个和和气气的,逗我笑,陪我玩的小兄长。”
“我一直努力地长大,努力地让自己懂事知礼,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嫁给他。”
“可是到了那天,他却告知我,他不能娶我,因为他的姨母要他娶他的妹妹。我哭我闹,甚至是以死相逼他都不为所动,他说,是他欠了我,是他对不起我。但,我想说的是是你对不起他,对不起我。黄姨母,阿厥不是你养的小兽,不该由你支配他的一生,他有权迎娶自己思慕的女子,有权拒绝违背他意愿的一切。”
“所以,黄姨母,珚珚求你成全。”
说着,她拜倒在地,沉首以对。
我冷哼,“小小女子口气倒是不小,有权有权?什么是有权?自古婚事皆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遵,倒不要带坏我家厥儿。”
她不动,但反驳得头头是道,“话虽如此,但有情大于天,昔有卓文君私奔司马相如,又有刘兰芝、焦仲卿孔雀东南飞,珚珚便不信怎么都无法违背这伦常。”
“珚珚思慕董厥,就是要同董厥一起,就算家父家母不愿,姨母不允,珚珚也不会放弃。”
“那若是厥儿自己就不愿呢?”我欣赏她的直爽,却也觉得气性太大,便想着压压,“你自己也说了,是厥儿一直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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