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晓的模样,“他既然曾同你说过那些话,必是对你极为关怀的,而你如今的认真得到的痛苦比愉悦多,又如何能令他欣慰?”
又是一顿,我忆起,当年,我为孔明好好读书,指尖掐肉,不仅没有让善谋感到欣慰,反而惹得她分外心疼。
“若是惹得她担忧倒也无什不好,至少可以让她后悔先离我而去,怕只怕就是连担忧她都不会有了。”我苦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告诉自己善谋已经去了很久了,我也该释怀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而如今恰是如此状况。”
“强词夺理。”
嫣然一笑,我不以为意。
司马懿无奈,挪步到衣屏前,开始着手换衣,“近来,军中染上风寒的人颇多,小三子他们也不例外,你且小心,莫让自己也染上。我先去曹公那儿议事,归来时会去找军医要些艾草,你备个香炉用来燃艾草。”
经他提醒,我这才忆起自己近来忧心的事情,遂婉转地同他道:“如今,多人染风寒,可会是昭示着有疾疫要发生?”历史记载,曹操南征,兵士多患疾疫,而这一点也正成了赤壁之战,曹军战败的重要原因。
闻言,他披上外袍的动作一滞,连衣带都未系好就是面色一沉,颇为严肃的样子,“你且再说一遍。”
“如今秋末冬初,虽是极易染上风寒的时节,但委实不该会有这么多将士一起染上,我担心会有疾疫发生。”详细了些,也坚定了些,我重复着我的想法。
“疾疫……”思虑着我的言语,他的面色愈渐凝重,许久,终是下了定论,“若真的是疾疫的话,一旦有发就会霍乱整个军营,到时怕是还未征战就已是死伤无数。”转眸望向我,“我会同曹公言说此时,也会去军医那细细瞧瞧,你自己小心。”
“嗯。”我点头,可是,本该是凝重的心绪却因看到他衣衫不整时换做扑哧一笑,言:“你还是快些穿好衣裳吧,不然,我怕下一个染上风寒的就是你。”同时,我总算知晓该赠何物与他礼尚往来了。
他瞋目,却未反驳我,匆匆地换好衣裳就是出了营帐。
而他这一去,就是去了一日,直到入夜时分才归。他归来的时候,面容有些倦怠,身上的衣裳也褶皱的厉害。
见状,我跛着足上前就要拉着他询问情况,他却是伸手一横,将我同他隔开一段距离,嘱咐我道:“你莫要碰我,无论想知晓什么且先待我净手、沐浴之后再言。”
听罢,我似懂非懂地颔首,退到一旁替他准备更换的衣裳。
浴后,司马懿告知我,此番的确是疾疫,而且,已有一个兵士因此离世。如今,军心大乱,军医处聚满了染上风寒的兵士,皆是跪求相救的,他今夜也是因此晚归。然而,面对如此境况,曹操竟是依旧下令行军,前往赤壁,不得拖延。
我听后,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司马懿,道:“如此依旧行军,曹操是要将这千万将士的性命弃于不顾不成?”
摆摆手,司马懿解释,“主公之意是在疫情还未严重之前尽快消灭刘备势力、挫败东吴的士气。”
我冷哼,“只怕这疫情爆发的速度远比行军的速度快得多。”并不顾忌曹操是司马懿的主公,我没有好话,“曹操他怕是近来未有败仗,气焰见长,竟是犯下如此愚笨的错误。”
倏地,司马懿扬唇,带着淡淡的嘲讽,“乱世英杰,难免有居功自傲的时候,不过,如此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此番,正好可以让天下人知晓曹氏非为良主。”
我不解,“你什么意思?”
他凝眸,睥睨天下的模样,“曹公错析局势,南征刘备,这本就是值得后世诟病的地方,我日后也可借此缘由培植自己的人马,逐渐取代曹氏权位。因而,对于此番败军,我乐观其成。”
“那那些将士要怎么办?”蹙眉,我不信他若是连同军中诸多文臣武将一起谏劝曹操,曹操还会一意孤行。曹操是乱世霸主,征战天下那么多年,绝不是泛泛之辈,也绝不是盲目昏庸之人。
“疾疫本就难医,再加上主公执意,那些将士多半只能听天由命。”他漠然,将换下的衣物丢到一旁,取出艾草放入我早已准备好的炉鼎之中。
“因而,你是要牺牲那千万将士吗?”我心中一寒,突然觉得眼前的司马懿变得陌生起来,“那些可是人命啊,你怎么可以这般轻易的置之不理?”
他蹙眉,解释,“阿硕,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
“小节?”我好笑,“你们这些人总是这么说,女子是小节,情意是小节,如今,连千万人的性命都是小节,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是大节?”
抬眸,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司马懿,满含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