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熟识?”我疑惑,委实想不起自己何时曾与孔明的书童相结识,甚至,连他的书童我都不知晓是谁。
“待明日相见,你自会知晓。”浅笑,他未作详解。
我本想再追问什么却被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那声音因人敲打门扉而产生,虽不大却清晰。伴随着那声音,庞统调侃的话语传入耳中,“如今时辰尚早,孔明你无需急于行那最后一礼,先出来陪我喝喝酒再说。”
我撇嘴,腹诽道:庞统,你就是见不得孔明好!可惜,最后在意的往往不是孔明而是我。
笑着看看门外,笑着看看我,他不知算不算是调笑我,道:“我且先出去随士元他们饮酒一番,不知夫人可应允?”
而我在听到他唤我“夫人”的时候,面颊一热,羞到抬不起头来,只能低敛眉眼,吱唔着答:“去吧,去吧,多喝点才好。”喝到醉,周公之礼也不用行了。
他扬唇,笑意更甚,然后,款款起身,理好褶皱的衣角,出了居室。不过,在门扉被再度关上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不能确认的我,只能感叹若是那个人真的出现在了诸葛庐,大约可以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未作多想,我起身去到床榻前。单薄的薄衾,坐在上方还是可以感觉到床榻的硬度,暗色的被褥未有几分喜色,可恰是这般贫苦的条件让我感受到了真实,与孔明布衣荆钗的真实。真正的生活本该如这般超脱虚幻的艺术成分,纵使他日后是名垂青史的诸葛丞相又如何?此今的他依然就只是一个拮据的名士,没有荣华,没有富贵。
靠在淡淡墨香萦绕的被衾上,我想,日后即便这被褥中是寒凉的,我亦会用我所有的温度去温暖孔明。虽然……虽然每到冬日我的手足皆是冰凉得厉害。
有些沉重地眨了眨眼,我竟是昏昏欲睡起来。这一日的礼仪折腾下来倒真是有些累了,可是孔明还未归,我委实不该率先入睡。再者,这最后的周公之礼还未行……然而,纵使如此地警告着自己不可睡,我还是忍不住地失去了意识。
……
待我再有了意识,我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中混着墨香同酒香,迷人又醉人。随即,身上的繁重的衣衫被一双大手温柔地褪开。而我此番竟是难得的没有反应过激,只是不情愿地喃喃道:“我……我害怕……”
“我不碰你。”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极近,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抚弄着我的侧脸,“你当年怎么那么糊涂?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办?”
下意识地往那个怀抱里挤了挤,我呢喃,“为何那个时候你不来救我?”清朗的声音随之笑起,“傻姑娘,那个时候我在巴蜀,你在博望坡,我要怎么救你?”
“坐飞机来救我啊……”迷糊中我的时代意识有些错乱,想也没想就将“飞机”二字脱口而出。
“飞机?”某人疑惑,却不深究。他拉起被衾,遮盖住我同他的身子,身上的寒凉顿时减轻不少。捂着我的双手,那声音又响起,“你的手足到冬日果真是寒凉得紧。”
我笑,刻意将手伸向他的身上,说道:“娘亲言我出生时,身子不好,每日靠汤药维持才勉强存活,五岁那年还差点死掉。不过,后来变成我,这身子就慢慢地好起来了,只是依旧改不掉手足冰凉的毛病。”
随即,手腕被温暖的大手握住,号脉的姿势,良久,那双手缓缓地离开,言:“你的身子是单薄了些,但好在你向来好动也算是无碍,不过如今是冬日,需好好照顾着,不然怕是要惹风寒的……”
“嗯……”温润的声音渐渐变浅,直至消失,我在他的怀中安心的睡去。
我同孔明的新婚夜没有旖旎、香艳的场景,没有缱绻的情话,却是温暖到让人沉溺。
初为君妇第一日(上)
一夜好眠,翌日我醒的颇早。望窗外,天色灰黑,未及天明之时。身旁的枕边人亦是未醒,温暖而均匀的呼吸拂面而来。而我向来寒凉的手足竟是初次在冬日感受到了暖暖的温度,嗅嗅指尖,还沾染着枕边人的酒香与墨香。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枕边人的睡颜,只能依着身体与他接触的地方感受他似乎睡得很静,许久不曾挪动一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我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微暖而嫩滑,极好的肤质。
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我不禁低声笑起,心里满满的,好似已无欲无求。回想起昨夜,那些如梦似醉的对话还萦绕在耳际,感动之余我更是满满的窘迫。他似乎已经知晓了我在博望坡发生的事情,那样关怀的责备,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而我不用多作思虑就可以猜测到将此事告知于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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