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池柔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
不打也不骂,就是不说话。
她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她早早的就体谅妈妈,一定是爸爸做错了什么,妈妈才会这样。
她在接下来的每一次进大院去舅舅家玩,都会留心四处看,她想把自己好吃的糖果分给他,不自主的想要找寻小哥哥的身影。
只是,他们从此就再也没有见上一回。
心里小小的遗憾,埋下种子,她把他给的那颗糖吃掉了,甜进心里。
那个时候不觉得,长大了才知道,那叫做暗恋。
她努力学习,因为舅舅说:“隔壁老展家小子脑子可灵光了!”
她想与他考同一所大学,可是却从舅舅那里听到:“展家小子读军校去了,哎呀可有本事了!”
她没那本事读军校,按着池柔的话读了幼师。
她在他大学期间无数次路过他家门口,却没有一次相见,甚至连过年他都没有回来。
她小心询问,怕被舅舅知道自己的心思,舅妈说:“炮炮啊!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不敢多问,可是思念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只是小时候一见,之后再无相见,时光却那么快,又那么慢,在池小冉的心里,有这么一个人,她放在心里想着,很快就长大了。
她把小哥哥当成了榜样,当成了英雄,每当看到穿军装的人,都会照着想象他的模样。
有一年,舅舅给池小冉看他寄回家的照片,笑得一脸阳光,脖子上挂着奖牌。舅舅说:“这小子他老爹在我面前显摆好几天了,我给他藏起来看他怎么办!”
她贪婪的看着照片上的他,她脑子里幻想的他的模样终于成型,一模一样。
她静静看时光流逝,每回去大院路过那条小哥哥曾经玩打战的小道,心里就会跳快两拍。
直到有一天,舅舅说:“老展家小子要回来了,几年不见......哎......可惜了。”
她心里蹦蹦跳,惶惶不安,每天都往大院跑,借口蹩脚得很,终于等来了她想了很久的小哥哥。
她躲在门边偷看,一群人等着他,阳光下,他从车上下来,一身好看的军装,他变了不少,壮了不少,几乎看不到小时候的模样,高大的像只熊,头发短至头皮,黑黝黝却让她移不开眼睛。
她好开心,看到了,终于看到了。
只是,有一个丫头、跳到他身上不下来,一口一个“炮炮”亲热的叫,池小冉在心里也默默学着这样喊一声,马上就羞得捂脸。
他脖子被那个丫头从后背紧紧掐住还怕她摔下去一手给扶住,他小心护着那个女生,就像小时他把她护在身后玩打战的游戏。
池小冉怀着自己一颗小小的崇拜的心嫉妒了一下那个在他背上的丫头。
然后,她听见那个姑娘喊:“不是我干的我身上没有凶-器!”
池小冉的心揪起来,她看见他军服下暗红的血迹。
想起舅舅说的:“可惜了。”
只是,她在这里偷偷心疼着,那边的一群人却个个脸上露出笑意,他们说笑着,调侃着,拥抱击掌,还时不时揶揄一句,让那个高大似熊的男人露出害怕的表情到处找妈妈。
就连一直担心着的池小冉,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可是笑了,她又哭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偷偷掉眼泪,在舅舅朝她招手要她过去时,转身跑了。
她再也看不下去,她呜呜一直哭。
她边跑边听见身后有他的声音传来,不再是小时候叫她“宝宝宝宝”的童稚嗓音,而是沉稳的,醇厚的。
他说笑着,说终于回家了真好!
可是她,从这句话听出了遗憾。
她从来没有那么心疼过。
***
池小冉说给柯俊听,回忆中的酸甜与苦涩,这个一个姑娘粉红色的梦。
柯俊听完,调整坐姿,问一句:“那又怎样?”
池小冉笑了,没怎样,就是觉得你应该把时间花在给小泽找妈妈上面。
柯俊捏捏眉头,他喜欢这个姑娘的直率,但无奈,这次不得不放手。
他点点头,看着池小冉把他做的东西吃光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我知道了。”
然后,指指自己的脸,“他打我。”
池小冉这回是真的笑出来,护着那只大熊说:“那你还打他了呢!”
柯俊的心沉了沉,这个姑娘的维护也同样直率。
他走了,不会赢的战,偏执一次就够了。
池小冉给展大炮打电话,“大熊,要不要来接我下班?”
她的声音软软的,娇娇的。
展大炮嘿嘿笑着说好,在太阳微微减轻热量时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看着他的女朋友大人一蹦一跳着出来,钻进车里,咪咪笑着看他。
觉得太可爱了,就扑过去把人带进怀里揉一揉,问她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