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再多废话也没用,她就不听,你们能如何?
云成源苦口婆心说了一堆,结果女儿来了个蛮不讲理,直将他气的浑身发抖:“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我白养你了……”
“如果您说的在理,我肯定听。”映桥故意露出笑容:“我今天见到了文烨,哎呀,真幸福,他果然是我的良人。”说完,双手托腮,摆出“怀春”少女的样子,一脸憧憬的道:“虽然不能做官太太了,但是在乡下买房置地,做个土财主,也蛮好的。总之能跟他在一起,去哪里我都开心。”
云成源一口气没上来,憋得两眼圆瞪,指着她,嘴巴上下开合,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最后一跺脚,愤怒的转身离去。
等她爹走了,映桥郁闷的扶桌生闷气。尤其她还在束胸,更是闷的连连倒气。可她不想动弹,就想这么趴着,她不想理任何人,别人也不要打扰她。
这时,就听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推开,映桥懒得搭理,以为是她爹回来偷看她的情况。
那人走近她,给她到了一杯茶,挨着她坐下了:“映桥……”
不是她爹,是汪奉云!对了,他的轿子还停在门口,方才和父亲争吵的时候,没看到他,居然把他给忘了。映桥不出声,假装睡着了。
“映桥,你怎么了?”他温柔的问她:“见到季文烨,你不开心吗?”
“……不是……”她头也不抬的道:“……我爹训我了。”
他轻笑:“你爹把你当心肝宝一般,怎么舍得训你。”
“因为可能被别人撺掇了,他耳根软,尤其爱听朋友的话。”她话里有话的道。
汪奉云愣了下,不能对号入座,可她暗指的分明是他,不能坐视不理:“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小,多听长辈的话,对你有好处。”
“就怕长辈不安好心。”
“……”汪奉云笑了笑,道:“如何不安好心了?”
“你们不是整日提倡妇人守节吗?别人的妇人要守节,轮到你们自己的女儿,自己垂涎的女人了,就不倡导守节,反而鼓励她们再嫁了。”她坐起来,毫不畏惧的瞪他。因为她料定,他爹之所以对她大发脾气,是受了汪奉云的影响。
他轻描淡写的笑道:“你怕是误会了,正因为守节的妇人少,所以才倡导。守寡和离的妇人何其多,但贞洁牌坊才有多少座。开国之初,守节的妇人很多,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世道早变了,妇人再嫁是太寻常不过的事了。”
映桥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一个被休掉的妇人大谈再嫁合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知道。我还知道如果我娶一个再婚的女人,少不了成为后世的谈资。”他冷静的道:“不过,我不在乎,你爹早就把你许配给我了。”
“你、你非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她起身要走。
汪奉云拦住她:“话没说清楚,你先别走。虽然你嫁过人,但总好过得不到你,只要你愿意嫁我,咱们仍然可以……”
不等他说完,映桥便推他的手臂:“我悔婚的时候,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嫁人了,你又不甘心起来了。我这儿烦着呢,你就别来添乱了!”
“我是真心的!”说罢,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捧起她的脸,吻上她柔软湿润的唇。
映桥毫不犹豫的咬了他一口,扬手就是一巴掌,她后悔剪了指甲,在他脸上留下的只是巴掌印,而不是血痕。
他摸了下脸:“对,我是不甘心,得不到你,我永远不甘心。别以为只有季文烨会欺男霸女,我不是会,只是不想。我若愿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第74章
他气势豪迈的说完这句话,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非常紧张。他胆大的吻了她,这样唐突的行为,怕是会把她推的更远,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不想再遮遮掩掩下去了,总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才行。
她扶着桌子,怔怔的盯着他,慢慢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哼,你当我是吓大的呀,状元郎要强抢民女吗?”
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汪奉云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只好强抢了。”
“天子脚下,你敢怎样?!”她不屑的道:“再说了,我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桌椅板凳,你能抱着就跑,被你得到了,我一辈子就跟定你了。人有两条腿,我心不在你那,想跑还不容易。”
“你这话欠考虑。你爹不同意,我想得到你,这叫做强占民女。你爹同意把你嫁给我,这就叫做明媒正娶。你不用吃惊,我不过是效法季文烨,想必你也熟悉了。”
映桥嗤之以鼻:“你这么聪明,怎么还只是看表面现象,我跟他的感情是别人能比的么。”
“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煎熬。”汪奉云平静多了,他料定她不过是强壮镇定罢了:“你是你爹的掌上明珠,她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嫁过人,就凭这点还不能让你动容吗?”
“……慢!咱们两人的认知差距很大。”她冷笑道:“你觉得你不计较我是否嫁过人,施舍我荣华富贵一般。我却觉得你卑鄙无耻,趁人之危。何必呢,你是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我过不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你嫁给我,我就能明白了。”汪奉云淡淡的道:“我当初犯了一个错误,不该放手,从今之后,不会了。”
映桥觉得可笑:“你又不了解我!”
“比起其他女人,我对你的了解是最多的。”他不知为何,语气中带着悲凉:“你有情有义,虽然不是对我。但以后日子还长,一切都会过去,我不会比季文烨差。”
“……”映桥焦头烂额,仍试着劝他:“你聪明能干,只要你想,不管是赚钱还是中状元都不在话下。唯独我是从你掌心下放走的,所以不甘心吧。汪叔叔,你回去好好冷静想一想,别瞎掺和了,刚才发生的事,我不会与任何人讲的,就当发生过。”
汪奉云垂眸:“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所以,你也不会例外。”
映桥失望的道:“你们就趁人之危吧,我遭遇如此变故,不仅没人安慰我,反倒都来欺负我。之前你们能够依靠,结果我爹每天训斥我,叔叔你也变成这样。”
他不禁心疼起她来了:“……刚才不是我本意……以后我不会那么对你了。”
“……”
“但我娶你的心不会变。”
“我又不是科考,你没有我不行!”她气的拍桌:“你跟我叫什么劲儿啊!”
“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呢?”他颇为无奈的道。
映桥发现跟他们没法讲道理,索性耍起无赖来,不屑的笑道:“我曾发过誓要从一而终,好女不侍二夫。我身为读书人的女儿,不敢变节另嫁。想让我改嫁也成,你们能让朱夫子活过来,让他亲口建议女子改嫁,我就听圣人的话,另嫁状元郎。”朱圣人死了几百年了,她根本是在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