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这样赞我,看来定是又要使唤我了。”
“唉哟,竟给妹妹看出来了。”宋嘉言笑嘻嘻地,再赞宋嘉语一句,“妹妹实在冰雪聪明。”
“大姐姐真是……”宋嘉语话未说完,唇角一翘,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说说笑笑,待老太太传饭,小纪氏才带着宋嘉语回了主院。
小纪氏叹道,“又慢了那丫头一回。”
宋嘉语并不笨,从丫环手里接过茶捧予母亲,问,“母亲是说笙表叔的事么?”用绸缎铺子的事将辛竹笙拉到了她们这一边,辛竹笙的事……的确是她们失算了。
小纪氏润一润喉咙,道,“我想着你表叔年纪还小,就没提这事,倒叫嘉言抢了先,又在两位老太太跟前儿卖了好儿。”
宋嘉语道,“大姐姐向来手快嘴快,表叔毕竟在前院儿,以后年纪渐长,来后宅的时候更少。有表姑在,大姐姐那里也没什么。”想一想,宋嘉语还是劝了母亲几句,道,“以前,我觉着父亲更喜欢大姐姐,心里总是别扭。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大姐姐有她的好处,我学不来。我也有我的好处,大姐姐同样学不来。母亲,只要日后二弟有出息,我也上进,咱们别跟大姐姐较劲儿了。我看,父亲是喜欢我们兄弟姐妹和睦的。”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宋嘉语也想明白了不少事。
小纪氏搂住女儿的身子,道,“你跟你弟弟,样样都好,就是排行上差了。眼瞅着你们都大了,议亲的时候,一个长女,一个次姐,这里头的学问就大了。我这把年纪,难道还要跟她个小丫头过不去?这些年,她对我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年里,不过是在老太太那里见面儿请安,往日里轻易不到我这里来的。她心里待我远,我又何必去亲近她?”
“至于别的事,如今我这心里,所牵挂的,就是你跟你弟弟的前程了。”小纪氏说到这些,不禁想到筛子娘家。宋嘉语的脸却是不禁微微泛红。
小纪氏望着女儿娇美的容颜,越看越是欢喜,浅笑道,“你弟弟我管不到,有你父亲教导他呢。将来有没有出息,端看他日后科举罢了。反正,我瞧着他不像个笨的。我更操心你呢。你有满身的本事,琴棋书画样样都是好的,只可惜处处不能展露才学,不得不捧着别人。我看着,心里也替你抱屈呢。”
“你爹爹官位不低,只是,你若想更进一步,就得有响亮的名声才行。”小纪氏笑,“我早为你筹划好了。这些天,你大姐姐心情不差,你多与她走动。过些时日,你们姐妹也举办个茶宴花宴诗宴词宴的,请些个官家千金来家里玩儿。在咱们自己家里,你大姐姐想争也不争不过你。我的儿,你就可尽展其才了。”
女孩儿家的才女名声什么的,还不都是这样被捧出来的。小纪氏心中早有盘算。
就是宋嘉语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小郡主一年举办多少场宴会,所为何意,宋嘉语门儿清。见母亲早有安排,宋嘉语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再过两个月就是父亲的寿辰了,我想给父亲做套衣衫。”
小纪氏笑,“好,我叫人给你挑几匹合适的料子,再把你父亲的尺寸给你送过去,你细细的做。”
宋嘉语微微一笑。
岁月如水,匆匆流逝,长大的永远不只宋嘉言一个。
☆、56晋江原创发表
小郡主的花宴,自然要去的。
宋家在帝都圈子里属于中流水平,故此,两姐妹出门,也尽量中规中矩的往中上水平发挥,尽量不抢别人的风头。
尤其,这大半年来有吕嬷嬷专门的教导礼仪,姐妹两个渐渐长大,仪态规矩上绝对足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吕嬷嬷也私下提醒过宋嘉言,当然,吕嬷嬷说话相当客气,“大姑娘是出过大风头的人,景惠公主的品阶,至今还未恢复。帝都人记性好,不会这么容易忘记姑娘的。故此,大姑娘出门,尤要小心,除非忍无可忍,不然,定要规规矩矩的方好。”
这是吕嬷嬷的忠告,宋荣也曾叮嘱过宋嘉言要低调,故而,如今出门,宋嘉言都尽量往寡言鲜语上发展表现。
郡王府,小郡主带着庶妹招呼客人。
嫡庶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的。
不过,小郡主下帖子请人的时候,都是请哪家的姑娘,而不是点名谁谁谁,抑或嫡出的来,庶出的不来啥的。这绝对没有的,太失礼了。
故此,来的话,绝对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姐妹一道来。
但是,一个爹的姐妹又有区别,嫡出贵重,庶出则卑微一些。
当然,这是普世价值,而不是绝对价值。
或许是因为仁德王妃出自李氏家族,宋家姐妹沾宁安侯府的光,小郡主待她们会格外的亲热一些,笑道,“言姐姐,语妹妹,你们可来了。这回,斐姐姐可比你们来的早。”斐姐姐,说的是秦斐。
与小郡主打过招呼,两姐妹就过去坐了。宋嘉言不提防看到首位的右侧坐着个眼熟的姑娘,这姑娘生的明眸皓齿,好生眼熟。
那姑娘也看到了宋嘉言,朝宋嘉言眨了眨眼。
小郡主笑道,“这是我的表妹,端儿,端儿年纪与我相仿,倒比言姐姐小一些,比语妹妹大一些。”
尼玛个远房表妹!
宋嘉言立刻想起来,拉着宋嘉语对着端睿公主行一礼,笑一笑,坐下了。
宋嘉言与秦斐相熟,小郡主素来会安排坐次,两家人正好挨着。秦斐依旧如昨,笑,“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们了。”
宋嘉言也未表现出半分芥蒂,笑问,“姐姐在家都做什么?天儿可是越来越热了。”
“是啊。”秦斐说起在家的事情来。
原本是秦三太太失礼,宋秦两家照样在来往,宋嘉言并不会因些许小事迁怒到秦斐头上,倒是秦斐说道,“如今哥哥日夜苦读,祖父说哥哥的文章进益极大。”
宋嘉言笑一笑,没说话。
秦斐只将秦峥的事轻轻一带,转而拈起别的事说来。宋嘉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说话,因在水阁当中,四面窗子都是开着的,借着水气,有风袭来时,暑气顿时消散,整个水阁间透出一股别样清凉。宋嘉言就有些……昏昏欲睡。
秦斐看的哭笑不得,轻轻握住宋嘉言的手,按她掌心一记,小声道,“你可真是,晚上又不苦读功课,怎么这会儿倒困了。”
宋嘉言轻轻的摇着薄丝绣扇,笑道,“春困秋乏夏打盹么。”如今早上就有些热了,宋嘉言晨练的时间提前,比以往起的更早一些,中午都要睡上一个时辰补觉。
两人正说着话,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小郡主命侍女呈上佳果。本来各人面前已摆有时食鲜果、茶水,如今呈上的竟是一小碟一小碟的荔枝。
碟子很小,也就巴掌大,一个碟子里有个四五颗,红色的荔枝衬着小小的白玉荷叶盘,华仪美器,自然赏心悦目。
小郡主笑道,“这是今早刚刚送来的,咱们有口福了,大家尝尝吧。”
大家纷纷说着荔枝难得,对小郡主又是一番恭维。宋嘉言用帕子拈一个在手中,剥壳吃了,还挺甜。荔枝这东西,岭南那块儿一抓一大把,寻常物什。因离帝都的路程远,不易保存,又有个捧哏的奇葩夫妻——唐玄宗、杨贵妃,自此在佳果界大放异彩,成了珍品。
若说多好吃,就仁者见仁了。
尝了一个后,因大家说荔枝说的来劲儿,干脆也不做什么花啊朵的诗了,直接改成咏荔枝。
小郡主向来好客,请的各家闺秀也多,大家围着坐上一坐,就三两成堆儿的琢磨起诗句来。宋嘉语去找她志同道合的闺秀,说诗说词。宋嘉言与秦斐找个临窗地界儿,坐着喝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