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夫会长温和地微笑着望向她,“我的孩子,你的性格和以前一样,可真是不会撒谎。”
碧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眨着眼睛望向埃尔夫会长,只听到他继续说:“你看你穿的这件貂皮大衣,应该不是一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买得起的。”
“嫁给一个有钱人,能够享有实惠,过的稳定和富裕,埃尔夫会长,您会不会因此觉得我没有志气。”碧云故意说了句违心的话,希望这样能打消他的疑虑。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有什么理由阻碍呢?其实不管他是个美国人,英国人还是德国人,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人,因为幸福就写在你腮边那两朵红云上,为公,我失去了一位好助手和好干事,但是为私,我衷心地祝愿你们幸福。”
“圣诞节快乐!”一个身着着圣诞老人服装的女服务员,为他们桌子送上了一盏小蜡烛,老人看着这盏冉冉的火苗,脸上洋溢着微笑,“这真是上帝的福音,我能在回国之前见上你一面。”
“您这就打算回国了么?”
“是的,是今天晚上的轮船。”老人耸耸肩膀,“看来我是说不动那些铁石心肠的家伙,不瞒你说这一次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今天走的话,或许能赶上圣诞节的游行。”
“真是舍不得您走,您的通行证和出境手续都办妥了么?”碧云心中暗自思量着,老会长离开未必是一件坏事,她总是隐隐地感觉到在这个国家,他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是的,都办好了。我的孩子,你不必为我操心,只是……我可能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外面又下雪了,路不好走,长途汽车恐怕很难挤上,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辆车送您到汉堡。”碧云很清楚,为了把每一分钱都用于人道救援,他们外出公干的时候,向来是尽可能的节省资金。
“谢谢你的好意,孩子,可是我得先去旅馆取一下行李。”
“没有关系,请把一切交给我来办。”碧云握上他的苍老的手。
73第四幕—21红色的伞
在开往汉堡的路上,埃尔夫·米歇尔会长依依不舍地道别,碧云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不住的回头张望着,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轿车,为了不让老会长怀疑,他乘坐了另一辆车子。碧云想起先前他们的约定,一起送埃尔夫会长到港口,然后他再亲自开车带着她回到别墅去。
一路上,碧云的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小心地观察身边的那些人,递送行李的服务员、旅馆的门童,再到他为这辆车子安排的司机,直到亲眼看着埃尔夫会长登上了油轮,站在甲板上向她挥手包别。她的心才算是落定了。
“再见,埃尔夫·米歇尔先生!”碧云朝他用力地挥手,泪水夺眶而出。
高大的男子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肢,递给她一方白色的手帕。
碧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顺势展开手臂揽着她。
他紧了紧她脖子上围着的那条月白色羊毛围巾,她的脸颊被风吹地有些红了,“宝贝,我们走吧。岸上风太大,还是回到车子里去。”
碧云点点头,凝凝地望着这个英俊的男人,他清澈的冰蓝色的眼睛也在凝视着自己。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感到由衷的喜悦和幸福,因为她知道他已经为自己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遵守了他的诺言,没有伤害埃尔夫·米歇尔先生,护送他到了港口,登上了归国的游轮。她就像达维特在他的画里描绘的赫西丽亚那样,把她的身躯挡在她的丈夫罗马王和她的父亲萨宾王之间。在战争中,男人们流血牺牲,身为柔弱的女人,能做点什么,又应该做点什么。在萨宾女人们被邻近的罗马人掠夺之后,萨宾人试图把她们救回来,萨宾女人们的调停和干涉,避免了这场流血杀戮。上天有好生之德,谁都不愿意看到鲜活的生命白白断送,如果在利益面前双方都能冷静下来,各退一步,或许就不会有惨烈的战争发生了。
她知道他或许是杀人不眨眼的,可是那不意味着他的心不会颤抖。曾几何时,他匍匐在她的脚下,几乎卑微地承认自己有罪,并且感受到罪孽在加重,日复一日,如同垒土,总有一天命运之塔要倾覆。如果他是个彻底冷血无情的魔鬼,便不会有这种挣扎和痛苦,不会被光明刺痛了双眼,不会在心底渴望被光明救赎。她虽然不信仰宗教,但是她坚信善良和正义的力量,要引领他走出黑暗的梦魇,让他明白追求希望和自由的可贵。
通往光明的道路很漫长,但只要迈出了第一步,终有愿望达成的那一天。
站在甲板上的埃尔夫会长似乎是露出了微笑,因为他远远地见到了,可爱的凯蒂和她的未婚夫正依偎在一起。那个金发碧眼的高小伙子,个子很高,身材笔挺,应该也非常英俊,可惜他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他的面孔。
“愿仁慈的主保佑你,孩子。”
埃尔夫会长弯腰去提他的行李箱子,这个箱子很沉重,里面装了不少文件资料,一路上都有人为他提着箱子,现在该他自己费些气力了。
一个穿着长风衣的年轻人从他身后钻了出来,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先生,我来帮您提箱子吧。”
“谢谢你,小伙子。”埃尔夫会长有些不好意思。
“可真够沉的,里面是金子么?”年轻人笑着提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是比金子还要宝贵的东西,都是书籍和资料,是人类伟大的遗产和财富。”埃尔夫会长笑着答到。
年轻人没有再吭声,他把埃尔夫会长送到了包厢里,或许是由于这艘船在圣诞节起航,乘坐的人非常少,埃尔夫会长是首位进入这个包厢的客人。他看着年轻人帮把行李箱子放在行李架上,又对着号码坐进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真是谢谢你,小伙子,要坐下休息一会儿么?你的座位在几号包厢?”
年轻人没有回答他的话,抬头用狡黠的眼神盯住门口,从那里进来了一个一矮两个男人,矮个子的男人把舱门关紧,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了老人的旁边,问:“埃尔夫·米歇尔先生?”
“是的,我不记得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埃尔夫会长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黑色的手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你们……”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砰”地一声闷响,高个男人扣动了扳机。
这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的枪膛中射出一颗子弹,正中了他的太阳穴,弹孔很小,几乎没有流血,老人身子倾斜着倒了下去,矮个子的男人扶住了他,把他安放在座椅上,用一件黑色的风衣盖住了他的身体。
“这家伙果然好用。”高个男人喃喃自语地打量着粘着一点血丝的黑色枪口,又在他的胸前心脏的位置迅速地补上了几枪,这一次鲜血迸溅了出来,像是红色的焰火从他的胸膛中跃动而出。
“已经死了。”矮个男人摸了一下他的鼻息。
最先那个自告奋勇搬运行李的年轻人,则蹲在地上仔细地翻查着他的行李箱子,里面果然是一份份的文件和书籍,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和情报,“让这个老家伙和他的财富葬身大海吧。”他把那个行李箱子的按扣重新扣上,推开船舱的小窗口,把箱子抛进了大海里。汹涌的海浪迅速地吞没了这个黄褐色的箱子,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反锁上了舱门,迅速撤离了现场。
因为这场大雪道路被封堵了一半儿,不知道什么缘故,港口停车场的出口处增设着一个岗哨,出港的车辆需要一辆一辆地通过盘查,车子已经积压成了一条长龙,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几个治安巡逻员在冒着雪疏导着,可是并不起多大的作用。他关进了车窗门,把一切躁动的声音封锁在外面,尽力让车子里面保持着一丝温暖,车子的收音机里响着,因为大雪天干扰了信号,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刺刺啦啦的,一个男高音歌手正在唱着一首叫做《年轻的士兵之歌》的新歌。他把着方向盘,修长的指尖随着收音机里的歌曲旋律轻轻点动。他喜欢这首歌的旋律,虽然不华丽,那歌词来自一首诗。
你那熟悉而轻柔的步履声声,
我几乎白天晚上都渴望听到.
现在我却偶然知道要上前线,
上帝才知能否再站在天窗边.
只和你,莉莉玛莲,
只和你,莉莉玛莲.
无论在地球上哪个寂静角落,
我都希望梦中拥有你爱的唇.
当雾色早已将一切淡淡笼罩,
我依旧还静静站立在天窗边……
只和你,莉莉玛莲,
只和你,莉莉玛莲!
她身上盖着他的那件米色的羊绒大衣,这件衣服厚实而温暖。或许是这两天她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不知不觉间有些困意,她竟然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他调小了收音机的音量,侧头注视着这个小女人恬然的睡态。她像是一只小鹿一样蜷缩着身体,裹着米色的羊绒大衣,闭着眼睛,那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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