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优秀的赛马,不过在一次训练中,她的腿受伤了,”他轻拍了拍马儿的后臀,“她不能再完成跳跃障碍的规定动作。”
“啊……好可怜,是腿骨骨折了么?”
“不,兽医说伤已经痊愈,只是每次来到障碍前,她就不敢再向前跨越,”他凝视着低头啃着青草的马儿,眨动着冰蓝色的眼睛说到:“其实这样的一匹马,应该被处死,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像这样一匹良种的赛马,除了在比赛场上获得冠军的荣誉,她的生命就没有意义……”
“她只是害怕,为什么要杀了她?!”
“你说的对,在磕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能够战胜内心的胆怯,面对着障碍没有丝毫的退却,这需要极强的意志力,人都未必能够做到,何况是一匹马呢。留着她吧,说不定能生出一匹纯种的小马驹。”他轻柔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它抬起头,朝他亲昵地喷吐着鼻气。
碧云微笑着点点头,“奥运会场上,都比些什么?”她显然对他的运动员经历非常好奇,打算刨根问底。
“盛装舞步、障碍跨越,还有综合全能赛,一共三个项目。”
“都是怎么个比法呢?”
“所谓的盛装舞步,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一些规定和自选的动作,包括行进、疾走、慢跑等等,至于障碍赛么……”他轻笑了出来,“那年,比的是骑马跨越一个泥塘,可真够热闹的,用人仰马翻来形容绝不过分,如果我没记错,恐怕只有3位选手没有翻落在泥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还有综合全能赛,那是最艰苦的,要连续三天不停地比赛,这对选手和马匹的体能和意志都是个考验……”他不厌其烦地为她解释着,看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在不停地眨动着,和那有些疑惑的表情,他知道她不可能立刻就完全弄懂这些,就不继续深入地讲解细节。
“现在,能为我表演一下么?”她的黑眼睛突然间闪烁了一下,满怀期待地望向他,“我好想看……盛装舞步。”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要求,而是凝望了她一会儿,他并不真的喜欢那种被固定好了步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花式表演,当日比赛场上那个环节中,他也并不占优势,反而是在障碍跨越和三日赛里,让他脱颖而出,他陶醉于那种驰骋和跨越,激烈的角逐和残酷的竞争,但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对那个感兴趣,可她的要求让他无法拒绝,实际上,他也不想拒绝。
“好吧,很荣幸为您表演,美丽的女士,”他微微欠欠身子,像她致意,重新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对她说道:“不过我也很久没有练习过了,给你展示几个基本的动作。”说罢,小声给了马儿一个指令,他的坐骑立刻进入了状态,先是在他的指令下原地快步,而后变换方向前后漫步,又做了几个横斜的步子,她看得有些入迷了,特别是当马儿四蹄踢踏,踩着花式步子的时候,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怎么能靠肢体动作和几个简单的口令,就把这种强大的动物驾驭的这么好,马儿像是在跳芭蕾舞,那步子规范又炫动,优雅而奔放,她还以为只是人才能跳芭蕾舞,以前她在教会学校里,见过的最好的舞者也不过如此。
他从马背上翻跃下来,双手扼住缰绳,立在原地注视着她微笑道,“这得经常练习,有些步式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人和马都是一样的,不过她比我表现的要好。”马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赞美,又踢踏了一下前蹄,喷吐着鼻息。
她望着树下的马儿,呆呆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得到鲜花、掌声和应有的赞美,尽管盛装舞步并不是他的强项,但也是奥运金牌的一部分,他的表演绝不是平庸的水准,这多多少少的让他有点失落,拴好了马,坐在她身旁,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到:“相处久了才能体会到,马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是一位骑手生命的一部分,与这位高贵的、富有灵性的伙伴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忘记很多的烦恼和忧虑。当马鬃在风中飘扬、在大地上飞奔驰骋时,那种心心相惜,合二为一的感觉妙极了……”
碧云仍是直愣愣地望着马儿,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他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停住了话,略微低头打量着她的侧脸,只见她仍是一言不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秀气的眉头轻锁着,轻轻咬着玫瑰色的唇瓣,像在思考着什么深刻的问题,他轻笑了一声,却没有打断她的思维,转头也向着马儿的方向望去,与她的视线并行不悖。
她在心里赞叹不已,这种体育比赛设计的真好,最大程度地展示力量与优美、优雅与韵律、协调与奔放,她现在完全理解了为何他会有屡屡被提及的那个称号——“优雅的亚特兰蒂斯的黑衣骑士,”先前她只记得他的暴虐、冰冷和深不见得的黑暗,却忽略了这个称谓最本质的意思,他是一位优雅的骑手。记得以前学校里老师讲到中世纪的骑士精神,所必要的谦逊与仁慈、荣誉与牺牲、英勇与信念、诚实与公正,这与私塾里先生教的“仁、义、礼、智、信”,不是有些相似么,只是多了一份绅士风度和狭义精神……
柔软和煦的春风吹过河堤,独角兽一般纯白的马儿安静地低头吃草,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正凝望着她。
“我想吃樱桃。”她突然冒出一句话。
“宝贝,你说什么?”他有点不解地问,这个小家伙的脑袋转的可真够快的,前一刻还在谈论着奥运会的马术比赛,突然就转到食物上,他不记得自己刚才的话里,哪一句樱桃有关系,“你饿了么?”
她朝他露出羞赧的微笑,“你在巴塞尔威尔莱茵河畔的樱桃园,现在什么样子了?它们什么时候结果子?我可最爱吃樱桃了。”
“樱桃园?”他被她说的一愣,“什么樱桃园?”
“你忘记了么?是你带我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对我说的,你在威尔莱茵河畔有座庄园,有个叫马汀奴的老管家在守着它。那里春天来的很早,在这里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那里的树木都已经发芽……”
他咬着嘴唇,沉吟了半天,微笑出来,“是的,樱桃园,大概……树木已经长高了吧,要等到夏天才能成熟。”
“那你答应我,夏天的时候,要带我去吃樱桃。”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粉色裙子,尽管裙摆上并没有沾上一丁点的泥土,看样子,她是想跟马儿玩一会儿。
他仰头望着她,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一股清澈的溪流,微笑不语。
“怎么?不行么?”她回头看着他问到。
“当然可以,宝贝。”他轻笑着说,可是语气有几分郑重。
听到他的保证,她才安心地转身,埋着轻柔的步子靠近马儿,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去摸它洁白的鬃毛。
他望着她的背影,眉毛微微簇了起来,心里默念着,威尔莱茵河畔的樱桃园,是的,带她去那里不难,但在那之前,他得赶快筹划着买块地,让人种上樱桃树,还得再找一个叫做“马汀奴”的老仆人。
18—周末茶会
一周的假期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周末,他特别安排了这次小聚会。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虽然穿了党卫军的黑色制服,但是并没有挂军衔或者是勋略带,不是行家绝对看不出,那坐在窗边的俊美男子,是位帝国的上将,另一个推门而入的高大男子,他的军衔本来也不低,更不用说他还拥有着一颗让任何一个帝**人眼红的银橡叶勋章,只不过他并没有佩戴她,因为他更为低调地穿了一身灰色的西服套装。
“嘿,艾克尔,最近忙么?”他挑起修长的手指,朝来人打了个招呼。
这个身材健硕,又有几分斯文气质的男人,显然是赶来的有些匆忙,“对不起,我迟到了2分钟,”他落座略微喘了口气,条件反射般地轻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回答刚刚他的问题,“我正在赶一个实验报告,突然听我的助手说,你要找我,理由竟然是想找我喝酒?”
“对,就是想喝酒了。”他扔下手中的菜单,有些慵懒地倚在宽大沙发椅的靠背上。
“你这个理由真够绝的,你最近不需要去驻地么?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艾克尔打量了他一下,“看来你最近很是清闲,气色也不错,比我上次在歌剧院见你的时候要好的多。”
他哼笑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朋友,“我询问你的工作,是理所应当,而你打听我的工作,就是违反纪律。”
艾克尔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微微侧头,打了个响指,把服务生叫到了身边。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一个打扮齐整的黑衣侍者躬身向前,来到他的座椅旁边。
“我已经替你点好了,一份芝士焗法国蜗牛,意式咖啡,黑森林蛋糕,”他强调了下,“两块,”他边说着,边微微低头,抬眼看着艾克尔,“我带了两瓶香槟,陪我喝一点。”在他的杯子里倒上半盏琥珀色的酒。
“谢谢,我想这些足够了。”艾克尔礼貌地辞退了服务生。
“你的女助手呢?那位孔小姐,她怎么没有来?”他把半瓶香槟放在桌子上,一手托起杯子,在鼻尖下方晃动了几下,放佛在嗅着杯中美酒的香气,微笑着问到。
“她稍后就到。”艾克尔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总得有人收拾打扫试验室。”
“哼哼,那小妞还真是你的助手么?你可是真是暴殄天物……”
“抱歉打扰您,先生,这是您要餐前上的甜点。”黑衣的侍者轻步上前,他托举的大餐盘中央,只有一盏精致的小碟,里面摆着一块铺满了巧克力碎屑和一点红色果酱的蛋糕。
他微微皱着眉头,只见艾克尔那双灰色眼睛,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蛋糕。“我点了两块。”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确定是两块?”艾克尔转头看了一眼,问到,“那么,女士们呢?”
“两块都是给你的,女士们要保持身材。”他有些意味深长地扫过艾克尔白色衬衣,裹盖的健壮胸肌下面微微凸出的小腹,轻声笑了出来,他咬了下嘴唇,还是忍不住继续说到,“平日里你总是穿制服,多日不见你穿便装的样子,我发现,你的身材更加丰满迷人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开这么昂贵的香槟庆祝。”艾克尔再次拿他的奚落当做耳旁风,擎起他面前的香槟瓶子,仔细地辨认着那褐色标签上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