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门,当然敲门只是象征性的,没等她说话,他就推门而入。他换下了黑色的风衣,只穿了制服里面白色的衬衣,也没戴黑色的大盖帽,他齐耳的金发蜷着美丽的波浪,在房间天窗里射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是那么俊美的脸孔,可她再清楚不过,他恶魔般的心肠。
她退到房间的最角上,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虽然她心里非常害怕,可还是强迫自己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他对她身上的遮挡有些不满,以命令的口吻说到,“把床单脱下来。”
“不,不要!”她言辞拒绝。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语气略微温柔了一些,“你的身体我已经看过,所以不需要害羞。”
在手术台上的羞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更加激烈地吼到:“不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魔鬼!”
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冷冷地说到:“看来我必须让你知道,什么是顺从。”
她扭过头去,本想蔑视他的威胁,煞那间,他腰间的手枪已经拔出,细长的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额头上,她立刻四肢冰冷,大脑无法思考,不敢相信自己青春的生命,就要断送在这冰冷的枪口之下,她颤抖着闭上眼睛,泪水潸然而落。
他冷笑着说:“知道害怕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信仰。”
“砰”地一声闷响,接着是哗啦哗啦地清脆响声。
“呀——!”她闭上眼睛,发出尖声的喊叫。可是他枪膛里射出的子弹,并没有打穿她的脑袋,而是击碎了碧云身后的大镜子。那玻璃碎成一片一片的,掉落在她的身边。还没等她喘过起来,他紧接着向地面开枪,那枪声像是放爆竹一样密集,将碎裂的玻璃继续粉碎,崩到她的身上。
“啊—啊—啊—啊——!”她顾不得脚下都是碎玻璃,本能地挣扎着躲避他的枪击。
他一连开了数枪,直到用光了枪膛里的子弹,他看都不看,用单手熟练地卸下枪膛里的空弹壳,满足的笑着说:“好玩么?还想要么?”
她的双脚踩在碎玻璃上,扎的鲜血淋漓,她以前在北平的舅舅家小住,在天桥边看过杂耍,艺人们拿光脚走玻璃渣子,走热火炭,都能毫发不伤。如今,这些玻璃渣子深深地嵌入到她的皮肉里。
“求求你,放了我吧,不要……”她抱头痛哭了起来,对死亡的恐惧和双脚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向这个魔鬼求饶。
“好吧,小可怜。你的泪让我心软。”他靠近她,他的黑色的皮靴踏在玻璃片上,她赤着脚,僵直地站在碎玻璃上,任他粗暴地拉下她身上包裹的床单,他的手臂环上她的纤细的腰身,用力将她的身子靠向自己的胸膛,她柔软的前胸贴在他的身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单薄的衬衣下,他紧实的胸腔内心脏在强有力地搏动。
她以为他一定会将她抱到床上,因为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床单本来被她围在身上,现在床上只剩下一条凌乱的被子,雪白的鹅毛枕头和雪白的褥子,她的贞操必然会在这片雪白上失去,但愿他不会直接将她按倒在地上,地上全是碎玻璃,她会被伤害地体无完肤。
65舞会上的美人鱼6逃跑
5—舞会上的美人鱼
碧云蜷缩在床上,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脚。委屈的泪水落下,这几天,她彷佛要把一辈子的泪都哭干了,不由地慨叹命运。
她很后悔,一不该年少任性,不听家父的劝告,在美国的教会学校里读音乐系,做个乖乖女,而是偷偷改学了医疗,二不该志愿参加了红十字会,冒然来到纳粹的集中营,三不该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凭着一阵头脑发热,被那个魔女看守玛格丽特报复,当做犯人关进了集中营。她真的后悔了,因为他们是一群真正的狼,而他,是万兽之王,嗜血的魔鬼。
她只是个小女孩,空有热情,对待凶残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她害怕疼痛、惧怕侮辱,更畏惧死亡。她的对手太过强大了,他并不急于把她一口吞下,而是像一只玩味着到手的猎物的狼,一点一点侵蚀她的思想,既让她知道他强硬的手段是那么不可抗拒,同时还向她施展着温柔的魅惑。
他还是那样,拿两指轻轻地叩门,然后就不请自入。
她警觉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送给你一些礼物。”他微微一笑,从床上把她拉了下来,又拉着她的胳膊,把赤着脚的她拖进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和刚才那个的家具陈设几乎是一摸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床上摆放着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许多漂亮的盒子。她站在他的身后,
他先打开那个最大的盒子的盖子,碧云本能地捂上眼睛,这个吸血鬼一样的男人打开盒子里面难道会蹦出一个僵尸,可事实出乎她的意料,里面竟然是一件极致华丽的金色的晚礼服,她看得出这礼服的质地是产自她的祖国苏杭地区的上等丝绸,每到春天换季的时候,母亲会让管家到裁缝店里,为姊妹们做些新的衣服,她就有几件旗袍,都是苏杭的丝绸做的,可那是在家乡的时候,这些缎子远渡重洋来到欧洲,其价格可以媲美黄金。这还不算什么,礼服上全是细密精致的金线的刺绣。她知道这种工艺的价值,就算像她那样富庶的家庭,也就只有老太太做寿的时候,才会找人绣那么一件金线的坎肩,父亲会把这个当做珍贵的礼物,送给祖母以讨得她的欢心。
“我知道你想要一件衣服,这件怎么样,喜欢么?”他斜着身子倚靠在床上,妖冶的唇边带着微笑,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这料质与工艺完美的结合,像一件艺术品。”
她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衣服是很华美,不知道他酝酿着什么阴谋。
“或许你会喜欢这个。”他轻轻打开另一个狭长的盒子,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向盒子里望去……啊,好漂亮,她不由在心里轻声慨叹,那是一件紫貂皮的长披肩,上等华贵的皮毛,闪烁着纯净的光泽。他修长的手指伸进盒子里,蓬松柔软的皮毛在他手里如波浪般的翻滚着,紧接着低头将那高挺的鼻尖靠在柔软的毛尖上,轻轻吹了一口气,抬起冰蓝地眸子魅惑地盯着她,“多么细密的毛针,纯净如雪,没有一根杂质。女人们会为了得到这个,不择手段的。”
她一声不吭地别过脸,不看他的眼睛,他轻轻放下紫貂的披肩,一道璀璨的光芒闪在她的脸上。她重新朝着床上看去,眼前的这件东西,让她不由地发出惊叹。
这次从天鹅绒布盒子里取出的是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钻石,每一颗都那么璀璨夺目,他拿两只手的食指挑着这挂项链,“每一颗的切工和火彩都是上乘的,不要以为是便宜货,我可是个完美主义者。”的确很完美的钻石项链,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钻石,她家乡的女人是喜爱玉石的,在教会学校里,那些美国女孩子们倒是对钻石疯狂热爱,不管怎么说,这挂项链还是闪的她眼睛发花。
她控制着自己不被这些华贵的衣服、首饰所动。这些东西越好看、越昂贵,越能说明这些纳粹军官们骄奢淫逸,四处搜刮民脂民膏。
看出她的坚守和固执,他郑重地打开一个最华丽的方形盒子。“或许,你会喜欢这个。”
“这……这是……”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掌中托着一双透明的水晶鞋子,那真的是一双水晶雕刻的鞋子,晶莹剔透,毫无瑕疵,鞋跟很高很尖,似乎是为了加固,包裹着镂空花纹的黄金。
这双鞋子,彷佛让她陷入到童话世界,那是格林童话的故事,一个平凡的姑娘,被继母虐待,一个善良的女仙,送给她一双水晶的鞋子,这双鞋子,让衷情于她的英俊的王子,从众多的女孩中认出了她……碧云的手忍不住去抚摸这双水晶的鞋子,真的是太漂亮了。
她眼前的男人,比童话中的王子要俊美百倍,他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雅各布·格林,威廉·格林,这对奉行浪漫主义的兄弟,的确是写了一个很美的故事。你能喜欢这个礼物,我感到很高兴。”
他冰蓝色的眼睛的湛湛寒光,让她恍然从梦幻中清醒过来,“你,你想干什么?”他为何会送给她这么多贵重的礼物。她没有什么值得收买的地方,她只是个红十字会的护士,掌握不了什么军事机密,如果单单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她人已经在他手上,要杀要剐,早就任他摆布。
“我要你做我的公主。”他垂下眼睛,向地板上看去。
她的脚上布满了伤口,正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的头发被剪的参差不齐,看不出有什么公主的潜质。
“凯蒂小姐,我现在正是邀请你陪同我出席今天晚上的舞会,现在给你十分钟,请打扮好你自己,记住,只有十分钟。”他的语言明明用的是“请”,却是那么不可抗拒。他刚刚转身离去,立刻进来两个粗壮的仆妇。她们不容分说地将她按在床上,给她穿衣打扮着。
十分钟后,他准时出现在门口,已经换上了党卫军特制的黑色礼服。如果不是邪恶的符号,她还真的会以为这身极其合体,特显身材的黑色礼服是为了哪个国家的王子贵胄特别定制的。
“我的灰姑娘真的变成了公主,”他冰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毫不吝啬赞美的语句,“只是仙度瑞拉似乎不喜欢她的水晶鞋子。”
“这双鞋根本无法穿!如果要去什么舞会,就给我一双正常的鞋!”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什么灰姑娘仙度瑞拉,让那些童话见鬼去吧,给她鞋子的也不是什么神仙奶奶,分明就是他这个魔鬼!他是为了折磨她才这么做的。她本来就不习惯穿洋人的这种高跟的鞋子,更何况,昨天夜里她的脚刚刚被碎玻璃扎的满是伤痕。而那两个粗壮的女人,竟然非要逼她穿上这根本不可能穿的鞋子。
两个仆人在他的示意下退去,他缓缓走近她,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握起一只鞋子,轻轻给她套在左脚上,那力道温柔到不可抗拒。随着整只鞋子套进她的脚上,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脚被坚硬的鞋子挤压地痛不欲生。她咬着嘴唇,他竟然强迫她伤痕累累的脚,穿上足足十公分高跟的水晶制作的鞋子。
“很好,非常完美。”他捧着被禁锢在水晶鞋中的她的脚,红唇边浮起一丝微笑。
“好痛……”她忍不住喊了出来,泪水在乌黑的眼睛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