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盟友,单凭新教的武装力量,是难以和国王陛下对抗的。
现在法兰西和新教国家联盟,共同对付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新教的首领们就认为国王陛下会对国内的新教势力容忍退让,这显然是错判了形势。
文艺复兴运动以来,欧洲的大势,是神权退后,世俗势力大涨。各国政府看顾的都是本国利益,不会因为宗教事务而干涉盟国的内政。法兰西和新教国家联盟,目的仅仅是压制哈布斯堡的扩张,成为欧陆霸主。国内的宗教政策是不可能松动的。
目前双方力量对比很明显,国王陛下正在抡起大锤,泰山压顶之下,新教势力难免土崩瓦解,就算局部依靠坚城多坚持几年,于大局也是无补的,所以目前靠武装斗争争取新教的政治地位还是为时过早的。”
贝尔特子爵在胡格诺教徒中一直孤掌难鸣,同志们都不理解他的做法,被骂为国王的走狗,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找到了知音。带着一些冀希问:“可是现在胡格诺教的武装已经在多个城市聚集,覆水难收,只能一战,难道就没有希望了么?”
老四摇摇头,“难啊,只要打,大概率失败。现在唯一的挽救可能是新教向国王服软,请求和法兰西结盟的新教国家进行斡旋,让出部分利益,国王因为和哈布斯堡的争端愈烈,有一定概率维持国内现状,或可保存革命的种子。
然而新教的造反缺乏统一有效的领导,大家一哄而上,左倾盲动,恐怕没有谁有威望统合反抗力量与国王博弈。国王降维打击下来,玉石俱焚,胡格诺教徒只怕以后在法兰西没有立足之地了。”
贝尔特子爵家族因投资航海,参与非洲殖民获利,对新兴的资本力量十分了解。同时因为贵为高官,站的位置高,对效忠路易十三陛下的保王党力量也很了解。秉持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想法。
然而同志中知识分子想法激进,商人们见识鄙陋,宗教人士为教派争端表现狂热。急功近利,喊打喊杀的人多,头脑清醒的人没有几个。
如今见这位新晋贵族思路清晰,言语逻辑有条有理,又与自己政见相合,不免起了爱才之念,“你既然对限制王权的主张赞同,那有没有改信的想法?我给你一个适当的职位,咱们共同维护吉伦特省的稳定,至少保持波尔多一地的平安,为新教势力保存些火种?”
这时候加入新教,无异于四五年入伪军,四九年入国-军,老四是不可能这么傻的。推脱说:“改信事大,须从长计议。我现在参与阿蒙神的试炼,尚未结束,每三个月只能出现七天,是不适合担任政府公职的,等试炼结束,我长居于此,咱们再研究。”
贝尔特子爵拍拍老四肩膀,“像你这样头脑清晰的年轻人,我已很久没见啦,日后必将大有前途。无论改信与否,等你忙过试炼来找我,看上哪个职位,能帮的我都会帮你。”
按理老四就该告辞了,然而两人一见投缘,现在关系已然不错,见子爵大人对自己多有看重,就忍不住多说两句。
“子爵大人,胡格诺教徒造反,国王陛下肯定是记恨在心的。此次镇压完毕后,就算为了争霸欧洲的大局,暂时不多计较,等局势平稳,必然会秋后算账。
而且我观法兰西民族天性烂漫率真,爱走极端,不似英国人保守,大宪章君主立宪这样的制衡之道未必能在法兰西行得通,中间道路恐怕是没有前途的。
胡格诺教徒造反虽然失败,但资本力量继续增长是大势所趋,将来万一发生大革命,大概率会走极端,采取荷兰人的政治模式。就是英国人,矛盾冲突加大的话,嘿嘿。。。。。。”
却没有往下说,这边一千多只蝴蝶翅膀乱扇,自己所想的那件事不一定发生,老四总算体会仙人不愿意泄露天机的原因了。万一历史改了不是打脸?
抛开英国人的话题,老四接着说法兰西的事情:“革命势力里面,商人、知识分子和宗教势力都没有后顾之忧,作为开明贵族,天然是和国王同时存在的,一旦革命成功,贵族势力难免要受到巨大打击。
革命成功要完蛋,革命失败国王还要收拾你们,子爵大人慎乎所立啊。”
子爵大人对自己很好,又是个聪明人,规劝几句,也不算是交浅言深。
贝尔特子爵叹了一口气,“我何尝没想过这个事情。然而以前一直想着君主立宪,现在看难以成功。但和革命同志交往已久,我又不愿改信。就算倾心投靠国王,也难获得真正信任。
这次向国王陛下靠拢,总能有点儿收获,等造反失败,当初的同志能救几个是几个了。大革命的事还早,我这辈子未必看得到了。就算国王陛下秋后算账,到时候我自请贬谪到非洲荒蛮之地当个总督,应该总是可以的。”
见子爵大人已经考虑了后路,老四也就不再规劝,告辞回庄园了。贝尔特捻须微笑,“嗯,很不错的年轻人呢,如果走路的时候肩膀不晃来晃去,就更有贵族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