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高原,任人欺凌,活得胆战心惊;逃亡中原,朝不保夕,同样极有可能活得胆战心惊。大千世界,尼玛的到底哪处才是她能够安心生活的地方?这辈子到底还能不能嫁个男人过上祥和安宁而又美丽温馨的日子?从没有哪一刻,罗朱是如此地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法制和平社会。尼玛的老天爷,老子到底和你有多大的仇,你才会让老子穿到这个混乱黑暗的时空!
在心头翻腾的绝望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愤,她死死地瞪著那个不断舞动的身影,几乎咬碎了糯米小白牙。他妈的,就是这个讨厌的艺人毁了她的希望!为毛不让她逃到中原后再自个发现残酷的事实?为毛要这么早浇灭她往中原逃亡的奢望?知不知道这是一种极度残忍不道德的行为?
双眸喷射出怨恨的怒火,犹如两支高焰火枪,叫嚣著要将那个可恶的艺人烧成灰烬。勾描了诡异五官的白色羊皮面具从眼前不断闪过,清晰的视线逐渐变得恍惚。耳畔似乎响起了刀枪剑戟的铮然碰撞,凄烈的马嘶、愤怒的咆哮、撕心的惨叫,声声不绝于耳。满眼都是粘稠的红!腥热的红!恐怖的红!一道道厮杀的模糊身影在红中忽隐忽现,折肢断体,惨厉的杀气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拽进最深的修罗地狱。
一股冰麻的战栗从灵魂深处飞速蹿进肉体,沿著背脊直达后脑,这是身体面对极度危险的无法解释的诡谲所生出的本能。
不!不要!罗朱惊恐地呐喊,嘴巴如离水的鱼儿般开合不休,喉间却没有溢出半点声音,身体也像被钢绳捆住一般,动弹不得。
正在她觉得灵魂即将被抽离,内心骇恐绝望到极点的刹那,头皮突然一紧一痛,身体腾空而起,落进了宽阔厚实而又血腥恐怖的怀抱中。温热阳刚的雄性气息夹杂著淡淡的牛羊腥膻味儿包围而来,将她里成茧蛹,也将她摇摇欲离的灵魂牢牢禁锢。
她又被禽兽王拉进了怀中!
没有涌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没有萌出死里逃生的庆幸,灵魂脱离的惊骇绝望被另一种深沈的恐惧绝望替代,如蛛网般爬满身体的每个角落。她,就是一只被困在网中央的小虫子,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身躯,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然而她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一次蜷在禽兽王怀中与以前略微有了不同。那紧紧拥抱自己的强健双臂除了带给她恐惧之外,还给了她一丝安心。
不该的,这是不该的!她怎么可能对一头以折磨她为乐的残忍禽兽产生安心的感觉?!她要逃!一定要逃!可是……在这个处处都是黑暗的时空,她又该逃往哪里?沈沈悲凉从心中流淌而过,突然间,她失去了奋发努力的方向。
赞布卓顿将罗朱用力抱在怀中,威严锐利的鹰眸颇为恼怒地瞪向在大厅中说唱不停的昆绛桑波。这混账吃了豹子胆,竟敢当著他的面对他的獒奴施“魅”。
昆绛桑波脚下几个轻快的交错跺步,人便由王榻正前方回到大厅中央。琴音响起,语调忽转,变得苍莽有力,欣慰激奋,如俯瞰大地的城主庄严宣告黑城最后的胜利。
赞布卓顿冷哼一声,强横地扳过罗朱的脑袋,目光直直落在惨白的小脸上,冷硬的平漠声中微微含笑:“猪猡,艺人说唱的大元与黑城之战难道比獒犬吃人还令你恐惧?看你吓的。”他谐谑地撬开她咬进下唇的牙齿,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挲破烂的唇瓣。
罗朱木然地看著他,乌黑的眼眸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的活力和期盼。
赞布卓顿轻蹙眉头,两指探进她无力闭合的唇缝,对著小舌的受伤处用力一捏,满意地看到黯淡死沈的黑眸中闪烁出一抹鲜活的痛苦。
抽出浸染了鲜血的指尖,他将她的头按压在胸怀中。像是对待一个受惊的孩子般,手掌在她后脑上抚摸揉按,冷声嘲讽道:“大元有什么可怕的,它几次派兵征召我古格,均是有来无回。”
什么?!漫无边际的黑暗绝望中蓦地点燃一朵微弱的火苗,罗朱很是不敬地挣扎著从他胸膛上抬起头,错愕震惊地望向他。
吐蕃王朝崩溃后,屋脊高原一直处于割据分裂状态,直到萨迦派出现。1247年,窝阔台之子阔端和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在凉州会面,商定了屋脊高原归顺蒙古的条件。萨迦班智达承认蒙古人在屋脊高原至高无上的权力,屋脊高原各僧俗首领的人民均为蒙古的臣民。最高官员由萨迦派宗教领袖推荐,经蒙古委派,金字诏书任命,以“达鲁花赤”名义管理屋脊高原官民,较高的官员都由达鲁花赤秉承蒙古汗王旨意任命。寺庙僧众、宗教事务,由蒙古委托萨迦派的宗教首领管理。萨迦派统领了整个屋脊高原的宗教,开创了政教合一的历史。1264年,忽必烈迁都燕京,设置总制院管辖全国佛教和屋脊高原地区事务,任命萨迦班智达的继任者八思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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