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蓝的天空高远辽阔,漂浮著朵朵棉絮般的白云,不停地幻变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初晨的阳光利剑一样从苍穹斜射而下,带著高原特有的热情与灿烂。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顶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那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
这一天是藏历四月十五,是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得道、圆寂的日子。四月,按藏历的说法,星象上将出现28宿的萨噶星宿,拉萨人便称该月为“萨噶达哇”,而这一天的祭佛日也简称为“萨噶达哇节”。在这一个月中,信徒们不杀生,不吃肉,专意朝佛、供佛,有的还会闭斋修行,或是去转经磕长头。只因佛祖释迦牟尼说:“此日行一善事,有行万善之功德。”
朝佛的转经路上高挂著无数亮丽的经幡,高原的风将大红、大绿、杏黄、藏蓝、乳白的五色旗幡轻轻吹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不断地吟诵著古老的经文。
拉萨城在这一天万人空巷,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信徒们左手或拨著佛珠,或摇著经轮,边走边不停地捻动佛珠,转动经轮;右手拎著糌粑口袋,腋下挟著香柏枝,口里反复诵念“唵、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言。转经队伍里不时传出清脆的铜铃声,三五只雪白的绵羊尾随著主人转经。颈上都系著一束五彩吉祥布条,显示它们是经过了放生的神羊。
药王山、功德林一带,人头攒动,信徒聚集在药王山下的摩崖石壁前和功德林煨桑台前,摩肩接踵地对著摩崖石壁上雕刻的众多佛像叩头膜拜,每个人的额上都留著前额触地时沾染的尘土。功德林高高的煨桑台上浓烟滚滚,柏枝燃得劈啪作响。人们争先恐后地从自己的!粑口袋里往外抓糌粑,往桑火上抛撒。然后又从腋下香柏枝中抽出一两束添加在上面,口中高声祷告,最后走到近旁的神石上叩头膜拜,虔诚地用两手摩挲石壁。
那是一种信仰,一种虔诚的信仰,一种让人灵魂震撼的信仰。夹杂在队伍中的无数游客身上的浮躁渐渐被洗涤,被沈淀,呈现出肃穆默然。
罗朱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藏族血脉,但在最接近天的高原屋脊上,那传承自古老神秘民族的一线基因仍然让她在这样的信仰中战栗了,融化了。
背著大大的行囊和帐篷,套著一件简单而又宽松至极的褐色藏袍,束著马尾,手握转经筒的她在转经队伍中并不显得突兀。她口里含混呢喃的不是六字真言,而是一首残缺的六世达赖仓嘉央措的情歌。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见不相知便不会相恋相思,甜甜蜜蜜,在无限憧憬中生下她。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伴不相惜便不会相欠相忆,合合离离,将她当作一个球来抛。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爱不相对便不会相弃相会,恩恩怨怨,让她在路边流浪徘徊。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误不相许便不会相负相续,纠纠缠缠,徒留她对镜孤单成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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