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得一模一样,令他们认出了你。”
“你师父若是豫成王王世子,你若与南楚有瓜葛,他绝不会如此用心待你。”
长孙曜清楚地知道司空岁为长明拼过许多次命,司空岁对长明极用心,除了剑术外,还教授长明许多课业,从长明幼时开始,便用药浴锻洗长明的根骨身体,以令长明的身体耐力远胜普通人。
“孤离京南巡十三州前,在上元夜前,见过你师父,他曾问过孤,倘若你与孤隔着家仇国恨,倘若你的血脉……与长孙血脉是宿命之敌,倘若……压迫你逼迫你的是孤的至亲,孤是否还能站在你身边……”
长孙曜南巡十三州前?上元夜前?长明错愕看他,长孙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根本不会想到的,那个时候他们竟也见过面,她师父竟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现下看来,他那日的话恐非无心愤怒之言。”
前赵虽非亡于周,但大周与前赵开过三次战,如若前赵没有亡在南楚手里,最后开战的必定是大周与前赵。
司空岁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对他就有敌意。
“从你师父的身份与他同孤说过的话来看,你的生父或生母应当是前赵与岁氏有关的氏族,岁氏、司空氏、又或者是——”他望着她,声音微变,“——前赵皇室姜氏。”
长明凝滞看他,好似一个字都无法听懂。
“……你真正的身世,现下应该有两人是知道的,或者说至少你师父是完全清楚的,暨微应当也知道些。”
长明不能明白这一切,她觉得长孙曜现下说的这些话好像每一个字都不该是真的,可她望着他的眼眸、他的模样,却明白他此刻与她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修饰过的虚假之言。
“……长明?”
长明缓不过来,可看着长孙曜却也没有说出话。
长孙曜握住长明的手,这背后恐还有些他们还没看到的,玄三月似乎还想令长明知道一些什么。
司空岁与长孙无境,长孙无境与玄三月,玄三月与顾婉,顾婉与长明……
司空岁怎会任由长明留在顾家,令长孙无境玄三月欺辱戏耍长明……
刚出生的孩子五官样貌模糊,只是二三分,又非全然一般,玄三月如何能从还在襁褓中的长明脸上看到长明与顾婉的那二三分相似?
长孙曜视线落在长明浅琥珀色的眼眸。
长明的眼睛瞳色非常的浅和特别,与顾婉完完全全不相同……与长孙无境更是完全不相像,如果是挑一个同顾婉相像的孩子,至少瞳色应当会往与顾婉差不多的瞳色去挑。
为何……
长孙曜乌眸一颤。
恰恰相反……因样貌被选择的那个人不是长明,而是顾婉。
顾婉生得有些许像长明的母亲或者父亲,所以才被选做了长明的母亲,长明不是恰好被玄三月选到的……长明是被交给玄三月的。
长孙曜嘴唇翕动着无声——知道长明真正身世的不只有司空岁和暨微,恐怕还有长孙无境,这背后非常荒谬又残忍。
外间突然又传来一阵声响,随后薛以的声音从外头响起,扁音求见。
长孙曜猛然回过神,他没有立刻应声,轻揽着长明坐下,声音微微发哑:“你在这等会儿孤,孤出去一会儿便回来。”
他稍稍碰了碰那副画,看得长明的眼眸,却也没有令长明将画收起。
长明恍惚间也听得了薛以的声音,知道是扁音来了,她还想着长孙曜方才说过的那些话,恍惚着。
“你、你有事先去处理吧,我再待会儿,我……”
“孤一会儿就回来。”长孙曜吻她的脸,攥着她的手握了握,犹豫着慢慢起身出去。
殿门轻声阖起,长明望着画像心下莫名突突突地跳,她滞缓抬眸看向外间。
……
“司空岁醒了,神情呆滞,不说话。”扁音神色很是沉重,司空岁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比身体情况更糟糕的是,司空岁没有求生意志。
长孙曜神色愈发凝重:“暨微如何说?”
扁音还未回答,长明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
“我师父?”
扁音薛以一个激灵回身,长明绕过屏风走进来,众人顾不上想长明如何进来的。
“我师父现下在东宫?”
薛以当然知道长孙曜没有直接在长明面前见扁音,是出于一些原因不想让长明现下知道司空岁的事。
长明脚下没有一丝声响,她的气息也完全掩藏,这也便是众人没有发现长明的原因,长明完完全全地恢复了,又因逆行经脉,内力大增,完全可以隐藏自身的气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醒了?”长明几是一下明白了,面上煞白,“我师父受伤了?”
长孙曜牵住长明的手紧握,拉住恨不得立刻冲去鵲阁的长明。
“长明——”
他并不打算一直瞒着她司空岁受伤的事,他只是想由他见过司空岁后,再让她见司空岁。
但现在……
长孙曜到底还是开了口:“七日前,金廷卫在京南泊山崖底发现重伤昏迷的司空岁,金廷卫三日前将司空岁送回了鵲阁,你方醒,司空岁也还在昏迷,此事便还未同你说。”
*
长明和长孙曜到鵲阁时,暨微还在尝试和司空岁说话,司空岁神情呆滞地靠着堆得高高的软枕,并没有回暨微一个字音,垂落的眼睫同披落的长发皆是雪色,惨白的脸上泛着死气。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楚,只是也没有一丝生气。
暨微听得扁音小声的呼唤,颤巍巍地转身,还没待看清长孙曜和长明,长明已经脚不沾地似地冲了过来。
“师父——”
长明凭着床榻趔趄跪下身子靠向司空岁,抵在灼烫地砖的双膝下一瞬又悬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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