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因为祝瑶娘失踪,她的爹爹拖着病体外出找她,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猜测的时候,旁边经过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狐疑的看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上前问道:“你们是谁?到这里做什么?”
黄晓晓眨眨眼,这是个打探消息的好人选,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用南方口音问道:“这位大姐,我们是外地来这里探亲的,找祝老爹,我是他远房侄子。可是敲了半天门没见到有人开门,大姐您看上去就是古道热肠,我打听一下,他们可是搬家了。”
妇人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周围,四顾无人,引着黄晓晓和谢凌远远离开祝家院子,方才开口道:“不是搬家,他们家出事情了,我看你们外地来的,赶快回去吧,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黄晓晓一脸慌张,“大姐,出什么事了,我爹爹娘娘还让我带声问好,这可如何是好?”
妇人慌慌张张看看四周,她原本不想说,见黄晓晓是外乡人,怕她在此人生地不熟惹祸上身,只能告诉黄晓晓事情原委。
原来祝家爹爹只有瑶娘一女,爱如掌上明珠,瑶娘的娘早逝,两人相依为命,年初祝家老爹病重,瑶娘用尽家中积蓄不见起色,只能去花雪楼唱唱小曲,卖艺不卖身,赚些银子为爹爹治病。
偏生某次唱曲的时候因为长得标致,被高衙内看中,百般纠缠要娶入府中做妾,祝家虽说败落,祝家老爹绝不同意女儿为妾,更何况是嫁给恶名远播的高衙内,几番拒绝,而后某天夜里瑶娘音讯杳然,祝家老爹找寻未果,病情加重气绝身亡。
说到这里,那名妇人悄声道:“街坊邻居都说瑶娘是被高衙内抢入府中,好好的一家人家破人亡,怎一个惨字了得,你们还是快些走吧。”
谢凌怒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个高衙内如此猖狂,可曾报官?官府也不管?”
妇人叹了一口气,“太尉府的事情,哪个官敢管?祝家老爹去开封府喊过几次冤,都被轰了出来,一气之下重病身亡,官官相护一丘之貉。你们千万别去官府,快些走吧。”说完之后,妇人看看四周无人,匆匆离去。
谢凌脸色发白,黄晓晓见他气的摇摇晃晃,连忙扶住他,“小衙内,你没事吧。”
谢凌摇摇头,握住黄晓晓的手,稳了稳身子,“我已经大致猜到案情,想必是高衙内将瑶娘抢入府中,逼死人命,他心中记恨上次因为我的缘故害他被高太尉惩罚,可是又不能奈我何,便把恨意转到慧聪师父身上,抛尸在大相国寺他的房中,嫁祸与他,真真是心肠歹毒。”
黄晓晓叹口气,“我觉得你的推测八\九不离十,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谢凌冷哼一声,“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这件事情一定要还瑶娘父女一个公道,我要告到开封府,说明事情真相,还慧聪清白。”
黄晓晓摇摇头,“小衙内,官场黑暗,如今不要说你没有证据,一切仅是猜测,这些街坊邻居也不敢出来作证,就算你有证据在手,官官相护,谁人敢去冒犯高太尉,恐怕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一狗急跳墙,我怕他们会对慧聪师父下手,说他在牢里畏罪自杀,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威胁了。”
谢凌皱眉道:“你说的有理,那我不去开封府,我去求翁翁,请他还慧聪师父清白,还祝家父女一个公道。高衙内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应该受到大宋律法的惩处。”
“我想凭着令翁的权势,他应该可以救出慧聪师父,如今他东山再起,如何能得罪高太尉。你还是别把事情原委告诉他,只是请他救出慧聪师父就好了,否则我怕他会卖个人情给高太尉,慧聪师父会有危险。”黄晓晓无奈的说道。
谢凌目光有些疏冷,“不管他会如何,人命关天,岂能姑息,我必定要追究到底,小乙,你快些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不要连累你。”
黄晓晓担心不已,上前挽住谢凌的胳膊,“小衙内,千万不要,我怕你会有危险,高太尉权倾朝野,又得天子宠爱,如今蔡太师赋闲在家,我怕你…,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谢凌见她真情流露,忍不住抱了抱她,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公道自在人心,你放心,就算有危险我也要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先去吧,等事情了了,我再去听涛轩看你说书。”
黄晓晓一步三回头,看着树下谢凌挺拔的身影,清雅温润的笑容,朝她挥挥手,她忽然有些恍惚,只觉得一闭眼恐怕就再也看不到那个芝兰玉树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