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这一下磕得夏溪苽脸颊生疼。她颇为愤懑的抬起脸来,便见一名身着八卦太极服的老者缓步而来,而在他身后,就是那名叫丹风的男童,身上只剩下一件裘衣,极为狼狈的追上去。
看来人的气势,也知道是兜率宫的正主来了。听闻仙界惯用缚仙索,她此刻使不上劲,想来也是这么个缘由。
太上老君剑眉冷目,俯瞰着夏溪苽半晌,才皱着眉毛道:“是你?”
跟在他身后的丹风上前一看,也是直直嚷道:“你不就是在蟠桃盛会上,欲要勾引南宁上仙的西海小仙嘛!”
蟠桃盛会那一场闹剧,来得仙人众多,会被人认出来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偏偏是臭名昭著,无论谁见了,都要给她扣一顶妖媚惑众的帽子。
夏溪苽斜斜扫了丹风一眼,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子,拱手道:“小仙夏溪苽,见过上仙。”反正仙界迟早会知道她的名字,提前说出也没什么不好,也可少了顾忌。
太上老君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来,板着一张脸质问道:“仙子不在朗坤殿好生呆着,怎会有闲心来老夫的兜率宫散步?”
夏溪苽理所当然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笑道:“小仙方才驾云远远望着,却是见这里分外亮眼,心下好奇便进了来,竟不知是您的府邸。扰您前来委实是小仙的不是,小仙这就走了。”
夏溪苽话音刚落,便欲绕道离开。
还未等太上老君发话,那女童就已先一步上前堵住夏溪苽的去路,嗤笑一声,“骗谁呢?若是无意间闯入,做什么扯了丹风的衣服假扮于他,更耍得我团团转?”
丹风闻言,急忙接口道:“就是就是,你扒我衣服做什么?”
看样子这回想要出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夏溪苽认命的叹了口气,干脆将那颗仙丹摊开在掌心,目光毫不避讳的对上太上老君,诚恳道:“本想偷了您的仙丹去救我的朋友,既然被抓现行,这便还你了。”
那女童伸手指着那颗仙丹,恍然大悟道:“好啊,我就说你这小仙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是觊觎我们师父的仙丹呢!”
太上老君却是微微皱起眉,轻斥道:“书冉,不得无礼。”
莫名遭到责骂的书冉觉得委屈,忍了一会好似没忍住,只望着夏溪苽不忿道:“书冉哪里说错了?这小仙在西海便无名无分,现如今居然敢壮着胆子来兜率宫偷丹药。她也不找个镜子照一照,就她那身份也配用您的仙丹?”
这女童长着一副甜美可人的鹅蛋脸,谁想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难听。夏溪苽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扬眉就要反驳,却有一道凉凉的声音抢先一步传了进来,“你说谁不配了?”
夏溪苽怔怔望着从门口漫步而来的南宁绝,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见南宁绝径自走到书冉面前站定,凤眸定定望着她好一会儿,直叫她心虚的低下头,这才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太上老君,“您的徒弟,到底太不懂规矩了些。”
太上老君稍稍给南宁绝行了个礼,淡淡道:“上仙说得是,是老夫管教不严。”
南宁绝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罚她将经书抄个十遍长长记性便罢了。”
书冉不可置信的抬头,低声道:“师父。”那经书整整有二十册,光是抄上一遍已是了不得的事情,她居然要抄写十遍?
太上老君有些斥责的看了眼书冉,颔首道:“多谢上仙宽恕。”他说着,轻轻挥动了一下拂尘,白光微现,夏溪苽便觉周身的仙力已经尽数回来。
“上仙请便。”
南宁绝这才将目光转向夏溪苽,嘴角虽是含着笑意,眼底的警告意味却甚为浓厚,夏溪苽见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眼看南宁绝转身要走,急急上前扯出讨好的笑容,一同跟了出来。
夜色依旧深沉,漫天繁星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着微光,空气里散着淡淡凉意。
南宁绝不说话,夏溪苽自然也不敢出声惹他嫌弃。见他随手招了多祥云便往朗坤殿的方向赶去,也便小心翼翼地踩在自己招来的云朵之上,一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
兜率宫离朗坤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方才夏溪苽便是绕着九重天宫好大一个圈子,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太上老君的所在地。
一回到朗坤殿,南宁绝头也不回便拂袖往里走,夏溪苽兀自掂量一了一下,还是摆出谄媚的笑脸,亦步亦趋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