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人可以带自己亲近的家属,比如德阳公主带了七岁的女儿,平都公主带了四岁的儿子,童音软糯清脆,可是目之所及,也有不少人带着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的亲戚,皆是十五六岁年轻漂亮,妩媚娇俏的女孩子。这些女人进宫赴宴倒不是存了一面之缘要勾住皇太孙,因为太孙妃本身就是倾城之貌,那样的几率太小。她们首要的目的,是要合夏语澹的眼缘,毕竟再过几个月,夏语澹四年无子,她是该想一想借腹生子的问题,这些少女的肚子,随便夏语澹挑。
一桌一桌的人给皇后敬酒,敬完了皇后必定顺便要敬一敬太孙妃。可怜夏语澹虽然坐在了此席的高位,毕竟是孙子媳妇,在宗室里辈分低,还是要和颜悦色的应对。维护皇室表面上的和谐,也是太孙妃的职责之一。
夏语澹下手的寿康长公主乃是皇上同父同母的妹妹,所以和夏语澹说话不需要离席,也不需要行礼,抽着空就与夏语澹笑,介绍她身边的女孩子:“这是我小女儿的大孙女,诺姐儿。”
说话间诺姐儿已经对这夏语澹盈盈大拜而下。或许是知道对着太孙妃无需太过出挑,所以诺姐儿的礼数略显僵硬,抬头的时候对这夏语澹腼腆的笑笑。
夏语澹早几日就拿到进宫的名单,名单上也包括陪侍的人。这个诺姐儿虽然算是寿康长公主的孙女,却是庶出的庶出,她的亲娘和亲祖母是才色算绝的歌姬,几代美貌的基因遗传到她的身上,放眼殿中的所有少女,诺姐儿的相貌是最出众的。
可能大家顾忌到了夏语澹庶出的身份,这次带进宫来的妙龄少女很多都是庶出的。夏语澹也不为难这个诺姐儿,让身边的陈掌事拿了一份见面礼打发了她,夏语澹和她没话说,毕竟太懂这种嫡庶一堆的家庭了,庶出的庶出关系上是寿康长公主的孙女,实际上在寿康长公主的跟前连一个体面的丫鬟都不如,若寿康长公主不是有意抬举她的话。夏语澹可不会抬举企图送给赵翊歆的女人。
寿康长公主脸上的暗沉一闪而逝,道:“听说,娘娘小时候是在和庆府,高恩侯夫人的农庄上长大的?”
夏语澹的前半辈子早被人扒干净了,所以很大方的回答:“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有批命的说贱养才能平安长大,在太太的农庄里,倒是让太太费心不少。”
寿康长公主眉毛一挑,压低了三分声音道:“在农庄长大也挺好,淳朴自然嘛,娘娘小时候必定比拘在绣楼里的姑娘自在。”
夏语澹不觉得寿康长公主是那么开明的人,又不知道她话底下的意思,所以沉默的端起手上的茶一点点的抿。
寿康长公主一个人也能唱一出戏,道:“二十九年二甲十五名进士,现江南清吏司郎中温神念,好像也是出自和庆府。”
☆、第二百零二章污蔑
三年前改田为桑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皇上在今年七月下旨清查江南一带的田地、户籍、赋税。
近十年,称颂皇上政绩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口增加,百姓富足,国力日盛,但是全国财政账面上的收入却一直在五千万三至六百万之间徘徊,其实仔细想一想,人口多了还能把日子过得富足,全国的耕地数量必须增加,耕地多了大家才吃得饱穿得暖过得上好日子,按说耕地增加了,人口多了,该缴纳的赋税也应该相应提高才对,为什么账面上的财政收入没有增加?只有两种理由,要么那些歌功颂德是假象,大梁的国力一直停滞不前,要么账面上本该多出来的钱被下面的官僚,各地的世家联手瓜分了。
皇上的耳目遍布天下,最底层百姓们过得如何皇上心里有数,这是统治上层之间的矛盾,皇上先清查最富庶的江南一带,其背后的深意,是着眼于惩处偷税漏税,贪污*的问题。偷税漏税和贪污*一向是相伴共生的。这样把整个江南都撸一遍,改田为桑的事情也顺便解决了,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地方偷税漏税和贪污*下的产物。
文以户部尚书戴远山为首,户部吏部二十几个官员组成了一个钦差使团,武以黔国公府和信国公府做后盾,黔国公次子郭步楼和信国公长孙韩书囡各带五百神枢营骑兵,沿路保护这批官员并协助他们办差,暗中又有锦衣卫指挥使许能达全力配合,这三股人马一下子扑到江南,整个江南就像陷入了八级地震一样的恐慌。
寿康长公主的驸马杨嵩祖籍常州,作为尚了仁宗唯一的嫡公主,皇上同父同母亲妹妹的常州杨氏,在这几十年间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豪强,名下隐匿和包庇的田产万顷,人口近万,正在被户部江南清吏司郎中温神念调查。
其实户部每年都派官吏下去随机的清查地方上的田地、户籍、赋税等问题,常州杨氏势大,这样的随机清查动不到他们的头上,便是触碰到了,给点好处也能收买了,可是这次动了真格,这个温神念收买不了。
用权吧,他根本不买寿康长公主的面子;用钱吧,温神念出身巨贾,他不差钱;用色吧,那些女人都挨不到温神念的边。
温神念的妻子何氏正逢产育留在京城,可是温神念把温持念带去了,私下让弟弟给自己做个帮手,温持念去了他的妻子郭氏也跟着下去了。这个郭氏出身太高,是黔国公之女,还特别的没有规矩,不仅把丈夫把持的紧紧的,还把大伯子看管的牢牢的,去勾引温家兄弟的女人连门都摸不到。
既然权钱色都收买不了,就只能抓人把柄了,温神念及他的家庭也被人扒干净了,早年和夏语澹相交的那点事,也浮于水面。
夏语澹很镇定,温笑道:“和庆府最大的丝绸庄锦绣坊就是这位温神念家里的产业,和庆府之下的县镇乡,凡家里种桑养蚕的,谁不知道温家,每年都伸长了脖子盼着锦绣坊的伙计下来收茧子。”
寿康长公主优雅的拿起诺姐儿捧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太孙妃小时候想必是贪玩,总是跟在温家兄弟身后。”
寿康长公主这话已经说得很暧昧了,夏语澹却似浑然不觉,坦然的道:“乡下的野孩子抱成团,一群一群的打架胡闹,是那么撞在过一起,后来温家到庄子上收茧子,又要走了庄子里几个手巧的女孩子去坊里做工,这样一来二去的,彼此倒也认得。”
寿康长公主深入理解了,笑道:“这样说起来,太孙妃和温家兄弟可算是青梅竹马……”
“打住,长公主!”地位高就是有这点好处,有底气打断别人的话。夏语澹食指掩唇,做了一个让寿康长公主禁声的动作。
寿康长公主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满意的点到即止。
男女七岁不同席,为什么不能同席,因为七岁之后,男孩子和女孩子已经有了性别差异的认知,意识到这种差异之后,就会有性好奇,可是人要懂得羞耻,好奇是不可以的,所以要隔离开来以作防范。夏语澹□□岁还和温家兄弟走在一起,是天真无邪?哪有□□岁还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女孩子,是情愫早生才对!
男人是很小气的,女人身体的完整还远远不够,男人要求女人心里上的干净,过往干净的一片空白。
男人的嫉妒尤甚女人的妒忌百倍,太孙妃心里这样的不干不净,皇太孙早晚会醒悟,这是一个怎样放荡的女人,到时候温神念落马,夏语澹在她寿康长公主面前神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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