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抹眼道:“大老爷和大爷,自幼承训,一招一式,一笔一划都是太爷亲手教导,后来太爷有了年纪,精神头短了,只看着孙子们乐一乐。太爷一生,真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有人全力给夏语澹捧场,有人在遮面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抽。如乔四老爷的儿媳妇程氏,不由不多想,太孙妃贸然眼前,是几个意思?给乔家长脸,给大房撑腰,洪氏生个孩子,老太爷睡在棺材里也欣慰了。
人已死还有何想!
不过太孙妃要那么说,死人也必须欣慰了。
夏语澹抱着孩子的手没放,关切的和王氏洪氏闲聊,说说孩子,说说乔家家事。
总之孩子很好,能吃能睡,家里也无处不好,主子和气,下人尽忠,一家人守着为臣的本分,为子的孝心。
孩子在夏语澹手臂上睡着了,夏语澹把他还给王氏,整一整身上的衣服,目光看着左边一排道:“今日洪夫人也来了?”
武定侯府的二奶奶是县主,她地位特殊坐在左边首座,洪氏的母亲邱氏就坐在了左边次座,此时起身道:“正是臣妇。”
夏语澹颔首,也起身走到邱氏身前,有个侍者端着一个乌木托盘,里面放了两只浅口玻璃杯,盛着梨花玉露酒。
夏语澹粉面含笑,道:“本宫该敬洪夫人一杯酒。”
邱氏不知所以,道:“臣妇不敢当。”
夏语澹解惑,婉婉道来:“我十三岁拜了先生学画,先生乃当世名家,二十年前住在衢州烂柯山脚下,一次进入深山老林写生,不幸招惹了一头野猪,命悬一线之际,恰好你夫妇二人经过……”夏语澹看着邱氏的目光充满敬佩,道:“夫人纤纤女子,竟有一箭射杀禽兽之力,救下了先生。”
夏语澹执起酒杯,珍重奉于邱氏,邱氏慌忙接下,夏语澹再执起另一杯,诚挚道:“救师之恩,如同就救了我命一般!”
“娘娘严重了。”夏语澹刚才的话太严重了,邱氏少有的惶恐了,道:“于臣妇不过是举手之劳。”
“请夫人满饮此杯。”夏语澹态度不变,在场的许多人都变色了,拐来拐去,太子妃和洪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夏语澹不是瞎诌的。仇九州号九州,一双脚真的走过了大梁的九州天下,像他那样阅历丰富,才能画之有物,一幅画的格局气魄都不是闭门造车的人能比拟了,所以才成为了画坛上的名家。
那一年要不是洪氏的父母打猎进了烂柯山,或许仇九州真的会被野猪顶死。
夏语澹是这个样子,除了乔费聚和虞氏的栽培,还有仇九州细心教导,仇九州教了夏语澹作画,也教了夏语澹做人,夏语澹自会做人,可是怎么做一个赵翊歆喜欢的人,没有仇九州的暗中指点和放纵,夏语澹走不到赵翊歆身边。
毕竟赵翊歆是一个很冷静的人,还有点冷情,女人外表的美丽远不足以让他动情。
一路走来,夏语澹受过的点滴之恩铭记在心头,刘三桩夫妻,温家兄弟,乔费聚虞氏,夏语澹可以找到报答的方式,最无以回报的,反而是仇九州。
无所欲者无所求。
仇九州已经潇洒的离开了繁华。
师徒的情分,在道义上和父子的情分一般。夏语澹会记住,衢州位指挥使夫妇救了先生一命。
此刻这话当堂出口,在众人心中没有夸张,也没有造作。
夏语澹和邱氏对饮一杯,夏语澹似是闲聊,随意道出:“老国公和先生是棋中知交,一局一局手谈下来,先生败多胜少,像我,就是先生败了,才勉为其难收了我这个女学生,像侄儿媳妇,先生又败了,才去和洪老爷说,乔赢这个后生呀,是如何如何的好,乔家也是好人家呢,老国公为了赢先生一局,在家苦思冥想,左手和右手下,排兵布阵月余,才赢了一局。难为老国公,为了乔家相个满意的重孙媳妇,把几十年在战场上锤炼出来的本事,用在拿画笔的先生身上。先生如何是对手。”
“哎,好不容易让亲家点头娶来的媳妇,老国公也想多喝几杯重孙媳妇茶。”夏语澹闲散的经过洪氏,看见洪氏感动于心,走到王氏面前,问:“表嫂,这个儿媳妇你可满意?”
王氏这次笑得眉眼都飞扬了,道:“太爷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太爷的眼光怎会差了。乔家上下也看见了,对公婆,对妯娌,对下人……”王氏满意了看了洪氏一眼,如今洪氏做什么都是好,就是把乔赢笼络住了,让乔赢娶了媳妇忘了娘,也成了好,笑眯眯的道:“他们小两口也好,我无不满意。”
像王氏这种人,对她以德服人无用,用不可撼动的优势碾压过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现在王氏真心觉得了,洪氏这个儿媳妇给自己长脸,给乔家长脸。
花厅里的话一次次的,几乎是滴字不漏的传给乔家众爷们儿。
乔四老爷差点捏碎了杯盏,在回过意来之后及时收了力,对乔大老爷笑道:“后福无量!”
☆、第一百八十章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