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皮就惨了,所以,大夫来了,夏语澹也必须忍着火烧火燎的脸部疼痛离开水缸。脸这么疼,夏语澹也忍着不哭,因为泪水热热的,咸咸的,流到脸颊上更疼了。
卧晓轩所以人也是忙成一团,向老爷太太回事;围着夏语澹把湿衣服换下来;大夫开了烫伤的膏药是药粉,要看着正确的方法研开涂在夏语澹脸上,因为夏语澹浑身湿哒哒的守着水缸等大夫半个时辰,怕她着凉,还开了一剂预防感冒的药,又要烧药罐子;还有交代厨房,夏语澹的饮食要另排,大夫交代了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等到周围都安静了,夏语澹才冷静下来,回想在怡然居里的每一个细节,为什么,夏尔彤要联合所以人来这样整自己?
夏语澹不是宅斗的高手,以前在单纯的环境下长大,老妈都经常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个人呀,连人家的风凉话都听不出来。
夏语澹就是那么钝钝的性子,过了十几年,虽然迫于环境长进一些,但离一眼就看穿人家心思,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这次就着了道。回忆夏尔彤一个个的把人都变着法子支开了,留了个最年幼的胭红在身边,及自己烫伤后,一副看着关怀愤怒,其实屁用都没一样的样子,就断定了,她们,包括夏尔钏都是故意的。
为什么?
哪里得罪她们了?
因为这张脸?
若是脸的话,一场热水泼下来,及时用冷水做了冷却处理,目前只伤到了表层的皮肤,只是脸有些红,微微起了几个水泡,开水也只有一百摄氏度,这点程度的烫伤是不会留疤的,夏语澹自信,正确的请医用药不会留疤的。
可是,夏尔彤再发疯怎么办?夏尔彤以前只是高傲而已,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疯狗了?
☆、第五十四章严母
嘉熙院
胭红战战兢兢的跪在帘外的门口,夏尔彤站在乔氏边上,脸上没有一丝愧意,撒娇道:“胭红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可以让她起来了吧。”
乔氏背靠着圈椅坐着,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扶手,想通了一些事,才叫紫萍道:“胭红叉出去打十板子,再把她妈叫来,领她出去,以后永不许再进二门伺候……”
乔氏话还没有说完,夏尔彤便急的跳脚道:“娘,你以前说,她是主子,奴才不能动她,那样是折辱了整个夏家的尊严,那好,我是主子,我来动她,总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胭红不过是听我一声吩咐,奴才听主子的吩咐,她做错了什么,她是我的好奴才,你为什么要打她撵她!”
“拿我的私房钱,赏她二百两银子。”乔氏依然用她冰冷的口气,把话说完。
紫萍装着没听到七姑娘的话,脸色毫无波动,先吩咐了外面的事,再回来开了乔氏的私库,包了二百两银子,夜里私下给胭红家里送去。把她撵出去,是她冒犯六姑娘的交代,二百两银子,是赏她对七姑娘的忠心。
乔氏这才用了怜爱的眼神看着夏尔彤,道:“我原来以为你一点也不知道,所以没和你说,看来你是知道了。”
乔氏没说,就是夏文衍,或是别人露出来的,夏家已经动了再送夏氏女入宫的心思。
夏尔彤睫毛上沾着泪水道:“娘为什么不答应,娘就不明白,我这些年的心!”
“别家是严父慈母,到了我们家,就是慈父严母了!”乔氏自嘲道:“若那真是个好去处,我会不由得你去?”
夏尔彤委屈的道:“谁家的尊贵,能比得过皇家,而且,爹说了,宫里没有婆婆,太婆婆是自家的祖姑母,从小疼我,太孙表哥……”说到这里,夏尔彤微微红脸。最后的条件,才是另夏尔彤最心动的,夏尔彤和太孙不能算青梅竹马,也是自记事起就相识的,一年至少能见个一面,还说过几句话。夏尔彤看到了太孙从四五岁,玉娃娃一般精致可爱,长至如今半大的,面如明月,眼如星辰的少年,可以想见的,再过几年,他必将出落成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少女爱俏,夏尔彤就是远远看着,就心动不已。外貌的出类拔萃还是其次,从自身才学上说,太孙也是少见的文武双修,将来必定文武兼备,还有那种奔逸绝尘的自身气质,少女怀春,家里又是那个打算,夏尔彤早就把自个代入进去了。
乔氏坚定的道:“你父亲说的没用,皇后娘娘的心思也没有,皇家不会从夏家再选一个太孙正妃,我们也高攀不上那一家!”
夏尔彤不甘心,红着眼眶不住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这样的人家做亲,最讲究门当户对,再有一条,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乔氏说到此节,揶揄道:“什么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不过是婚姻之事,最讲究门当户对,而门户相当的,就那么几家适龄的,很难求得贤色俱全的女子,才分开娶纳而已。妻是家族的决定,不是妾,可以尽凭夫君一人的好恶,今日喜欢就爱之如珍宝,明日厌倦就弃之如敝履,娶妻,是两个家族利益的结合!”
夏尔彤还是不明白,只抓住最后几个字的意思,道:“那再找不出一家,比和皇家结亲,对夏家更有助益。”
“糊涂,你爹还未老就糊涂了,我还没有利欲熏心到他那步田地。谁家能拧得过皇家!”乔氏骂着,凝视夏尔彤平庸的相貌,神情严肃道:“太宗定下规矩,皇子皇孙之妃,小户采选。如此一来,上至勋贵仕女,下至贫家民女,都有资格屏中入选。太宗爷果毅,以一家之力傲视天下,帝王的权利,至少在后宫,无一家可以干涉,如此一来,你入了后宫,和那些选秀上来的贫家民女有什么区别。”
夏尔彤强辩道:“我和那些女人怎么一样,我是太孙的表妹。”
“汉朝陈皇后还是武帝青梅竹马的表姐,其母馆陶公主对武帝有相助之恩,金屋藏娇的承诺,也只维持了十年,厌弃之下,还不是说废后就废后。”
夏尔彤吓得拉住乔氏的袖子,伏在乔氏的腿上。
乔氏稍微软和了语气,怜爱的摸着她的头道:“那一家,老爷想谋,夏家以外戚显赫,不止老爷,就是府里二老爷,远在抚州的老二房和夏氏族老们,都想再谋一次,一朝选在君王侧,家族便可再延续几代富贵。他们动心,我却不忍心,好孩子,不是不能,而是我不忍心!”
夏尔彤一知半解,抬头看着乔氏。
乔氏不想让夏尔彤心念于此,成为魔障,因此点透道:“皇家是最不讲究规矩的地方,那些世家之间,讲究门当户对,才有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一说,只要家族尚在,婚姻就能延续,可皇家不会真正的讲究这些。世上,没有哪一家的门第可以与皇家匹敌,自然了,天下贤色俱全的女子那么多,皇家可以尽情的求娶,尽情的,今日爱着这一个,明日捧着那一个,皇家站在顶点的男人,从来不会在女色上委屈自己,身为皇后,只能那么看着,心里日夜悬心的祈求着,那些女子,不要迷了帝心。你以为皇后几十年了,坐着她的后位,是好坐的吗?皇后只在还是皇孙妃的时候,妊成一次,可见皇后在皇上心里的情分,早就无宠了,当年也不过是看着太宗的指婚,顾着孝道,才略看一下,太宗仁宗相继去后,皇上登基,整整一年,皇上都不提立后的事,其心昭昭,皇上这个皇后之位,给得勉勉强强,若不是皇后已经先育有太子,若不是没有一个女子,能让皇上长久的眷恋,这个皇后,还轮不到夏氏的女子来当。历来皇后之位,危若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