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之上的王朝云蓦然间忽听这种让人心醉的名曲,而且从未听过,似乎也是新作之曲。她又对曲谱尤为热衷,所以心中万分想知道奏鸣之人是何人,亦或者谱曲之人是谁。
王朝云对婢女巧云使了一个眼色,朝身后轩榥睨了一眼。
巧云跟随在王朝云身边已有多年,王朝阳善乐,巧云耳濡目染之下,也听的出箫曲好坏。
自然知晓朝云小姐的意思,迈步款款走向屋内轩榥,根据箫音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被一匠铺遮挡,回头对朝云小姐摇摇头,似乎再说“朝云姐姐,有东西遮住了,我看不见。”
王朝云颔首微摇,心中有些无奈,若不是翠竹轩有顾三思这位箫乐名家,还有这么多公子才子,怕有失礼数,她定要找到那人问一问,那箫曲是谁所谱。
“畅游先生大才,如此一曲《贵佳人》当乃旷世奇作,令小生回味无穷。”场中的一位李姓公子大声赞扬道。
这一出声,还沉迷在箫声之中的公子才人都回过味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颂扬、赞誉起这位箫乐名家顾三思。
“李兄所言不错,畅游先生好曲,这怕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曲谱。”温文有礼公子道。
“不错不错,畅游先生这一曲,箫声响起之际,仿佛脑海出现佳人颦笑,俏首作姿,将《贵佳人》的寓意展现淋漓尽致。”其中一位公子道。
王朝云听着幕帘之外这些人对顾三思的称颂,黛眉微皱,暗忖道:“莫不是这些人以为刚才的箫声,是由我所奏,奏鸣的顾三思所谱之曲《贵佳人》?”这些人的言语,确实验证了她的猜想。
“畅游先生果然不愧是箫乐大家,这一曲《贵佳人》怕是连与畅游先生齐名的少川居士也能比下去。”另一位王公子道。
箫乐名家不止顾三思一人,与顾三思齐名的还有利州赵少蕴,号少川居士。
顾三思被这般吹捧,心思复杂,倘若刚才的箫曲真是由他所作,那之前与他顾三思不相伯仲、与之齐名的赵少蕴肯定比他不得,但是,那箫曲却不是顾三思所作。
顾三思听着这些人颂扬自己,他虽然很受用,但也很难受。顾三思自认他虽有名利之心,却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抬手示意这些人安静,出声道:“各位公子请安静一下,老夫有话想说。”
俨然在场主角非顾三思莫属,见箫曲之作的主人有话想说,这些公子才人洗耳恭听,目光都朝顾三思看去。
温文有礼公子道:“畅游先生,有话请讲。”
顾三思沉静了一下杂乱的心思,才道:“各位公子,先不要急着夸赞老夫,老夫受之有愧。”
此话一出口,在场的公子才人一头雾水。
李公子问道:“畅游先生,你这话何意啊,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顾三思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夫拿给朝云姑娘的曲谱,并非方才响起的箫声。”
另一位公子问道:“畅游先生,你的意思是,响起的箫声不是你谱写的《贵佳人》?”
顾三思微微点头道:“是的。”
这话一出,在座的文人才子交头接耳,他们虽然不懂曲谱,但多少对音律略知一二,好与坏还是分的清楚的,而且他们这些人时常流连与诗会、作坊之间,方才响起的箫声他们从未听过,也就是说,是新作的曲谱,曲调也寓意着芳华正茂的女子之姿,这要说不是顾三思所作,他们还真不相信。
“畅游先生,您是不是骗我们吧,这么好的箫曲,怎么可能不是您作的。”
“是啊,畅游先生,方才的箫曲让人回味无穷,除了您还会有谁能作出这种名曲。”
顾三思叹气道:“让各位失望了,刚才的箫曲确实不是老夫所作的《贵佳人》,至于是谁所作,就要问奏鸣的朝云姑娘了。”顾三思心中有些生气,不明白王朝云为何拿着他谱的箫曲,奏鸣他人的箫曲。
见顾三思不像有假,这时公子才人又把目光看向珠帘之中倩影,心中猜测,难道朝云名伶吹奏了别人的曲谱?不应该啊,她来此地不就是冲着顾三思的名声来的嘛,当着畅游先生的面,不奏鸣畅游先生谱的《贵佳人》,反而奏鸣别的箫曲,这不是让畅游先生下不来台面。
王朝云没成想因为她身后飘来的箫声,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不过对于顾三思被人颂扬,还能说出那箫曲不是他所作,心中还是有些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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