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纵使困难,他却也不想活得那么辛苦。
有些事强求不得,有些人强求不得,况且他也没兴趣去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闫凯呼出一口气,稍作平息之后,抬手擦过嘴角,重新打开门,声音冷冷清清,不怒不躁,听着却让人无端心口发紧:“慢走,不送。”
雅尔塔有一瞬的恍惚,整只虫是全然的麻木。
“什么?”
他呆呆的反问。
闫凯重复:“出去。”
雄虫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落在耳畔轰鸣不止。
雅尔塔有种濒死的窒息感。
他终于在此时此刻真真切切的意识到,闫凯没有在闹,而是铁了心要离开。
想明白后,像是竭力隐忍却不可抑制,雌虫捧腹痴痴大笑起来。
猩红的眼角和带血的唇,完全疯魔的模样,偏偏带着极致的破碎感,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雅尔塔想到过去,他好像从未获得,一直在失去。
那些在漫长的生命中占据着不可替代位置的虫,全都已经消散。
被虐打致死的雌父,临终时甚至连躯体都无法拼凑完整;因为虫崽冲撞了雄虫,被活生生冻死而冲上战场的大哥,最后只剩一把橘色的炎火;还有那个在经历永夜之后,内脏一点点化水的小弟,因为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而选择自缢以及那个因为他的自负与骄傲,被整个隆科达贵族雄虫肆意凌辱的莱恩.......
他好像注定是个悲剧。
所有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满目鲜红。
星际浩瀚,终究没有一隅属于他的安详。
闫凯欲言又止,他能够感受到雌虫强烈的痛苦,但这次没有选择上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既然不打算参与他的人生,就没必要产生多余的心软,平白牵扯。
半晌,雅尔塔呼笑够了,那张格外苍白的脸再也挂不住任何表情。
单手插进裤兜,军靴用力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咚——
咚——
咚——
咚——
咚——
一共五步,非常短的距离,闫凯却觉得无比漫长,好像同时落在他的心上,坚硬粗粝的底践踏而过,伤痕斑驳。
在雌虫跨出门槛的那一瞬,他抬手关上门,梗着脖子,不让自己的视线有一丝偏移,却又又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刻回了头。
雌虫那永远笔直的脊背竟然莫名弯曲,步履蹒跚,显得狼狈又凄凉。
咔嚓——
不等闫凯在看得清楚些,门自动落了锁,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久久立于门前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