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馨这些天被派去她院子,发觉三妹妹有时自称本宫,有时刚用早膳就要沐浴,说是陛下要临幸她,她要先预备着。哎哟,真是骇人!母亲听到时惊得茶盏都摔了。我那时也在,发觉不过数月,她瘦得厉害。”
太诡异了!
宝知不可置信,几次张嘴,最终只能憋出一句:“这……大伯父同大表哥可知道?”
“这如何叫父亲同大哥知道呢,还有丫鬟说看见花精钻进三妹妹的眼睛里头,真是唬得院里丫鬟婆子都不敢守夜。三妹妹的奶嬷嬷都从乡下赶来,去瞧她一瞧。陛下登基后还有些余事未了,父亲不是去成安就是去蜀城。而前些日子禁军里忽然死了人,陛下遣了大哥去处理,都是焦头烂额的事。”
尔曼说得心悸,止不住在屋内踱来踱去,忍不住将内心深处的话倒出:“唉,大姐姐……家中只当没她这个人,好在那阴川侯等厮在令月时死于战乱,不然……哎……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少有这般急躁不耐,近来家中的事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才会直接甚至尖锐地将众人若无其事伪装下的不齿几近残忍地呈在好友面前。
按理说,尔曼和宝知应该心照不宣地装作二人未前往城外荒庙。
宝知下意识用虎牙轻咬下唇,伸手将尔曼拉到榻边。
大丫鬟们早守在外间,屏气凝神。
暖烘烘的熏炉拱得二姑娘双颊通红,唇齿间溢出一声“啧”,一面揉开晕红的杏腮,一面唇齿含糊地抱怨:“家里家外都认谢家姊妹我为最长,自然要担负起大姐姐的职责。母亲让我多劝慰三妹妹,可这叫我如何开这口。不说外人,那蒋家老太君做寿,外院里头的几个舅舅知道我来,遣了人,话里话外,说是寒暄,实则叫我莫要得意忘本。”
宝知轻轻拍了那娇憨美人的肩背,接口道:“我知晓的。打世俗而言,你虽是记名在南安侯夫人的名下,却不是大太太肚子里头出来的,难免轻挑了你去,却定给世家主君的嫡出侄子。你唯一的嫡妹却没缘由远远同建安的书香门第定亲。若是你去劝慰,恐是胜者的同情。”
“胜者的怜惜最叫败者刺挠。”
尔曼这想在心中憋了许久,叫她心肝郁结,今日总算将委屈惶恐与愤怒抒发出来,五脏六腑都爽朗。
“旁人如何看我,我一介深闺女子如何左右。我……或许是大家都长大了吧,不再是侯府里头一门不出的姑娘。先头都是一样养活的,哪里细分出尊卑贵贱?现下才知,我们做姑娘的,地位还不是仰仗了父兄。待出阁,身家性命与脸面总归是寄托于外院的男人。这道理我哪里不懂,可我这心啊——”水艳艳的狐狸目里装着不安与落寞,她反手搭上宝知的手,留下嫣红的握痕。
宝知被掐得生疼,却也一动不动,只任她抓着。
“我还未出嫁呢,就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便是忖度间,也是站在自己的益处而非侯府的利益。”尔曼挣扎了许久,还是将心中深处的话语托出。
宝知并不讶异。
她开口:“姐姐,这再正常不过了。”
尔曼双眼微张,贝齿轻启,像是听到什么怪闻。
宝知微抬柔荑,一面娓娓道来:“这好比现下,姐姐握得我手生疼,我却不恼。若是三表姐这般,我定是要躲开。这是为何?”
尔曼忙将手松开,轻轻揉搓那道红痕,娇嗔:“我不过气堵了,手里头失了分寸,你竟也心平气和忍下!还不是我同你关系亲近!”
宝知笑道:“正是这理。”
尔曼养在郡主娘娘膝下,七岁前吃住皆在决明堂,尔后独宿尔堂。府里众人全垒起,兴许在她心中也差郡主娘娘三分。
这或许便是一个寻常古代的庶女境遇。
自小由着奶妈子照料,若是主母兴起,抱来逗了;若是生母惹恼了主母,一道吃了排挤。
待到出阁年纪,作为家中父兄交际的资源兑换出去。
这般主不主,仆不仆。
宝知是个普通人,知道这个原理,却也无改变之力。
万事不过情谊二字。
旁人这般想,她定是要远远躲开,可尔曼是她的好友,宝知自然有心偏她。
宝知意欲说些俏皮话来逗她,却闻丫鬟打帘,庆风院三等丫鬟琉璃在外头禀报:“乔家来人了,四夫人打发奴婢来寻宝姑娘来见客。”
宝知同尔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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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算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期嘎嘎嘎,大家新的一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