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直走到了大楚最南边后,才又折返回来。
兜兜转转一圈,回到武俊山,已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皇上除了大刀阔斧的治理朝政,后宫里也连续出生了十四个孩子,皇后连生两子,现在腹中又有了一个。贵太妃整日里孙子孙女都缠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看皇后不顺眼?何况听闻皇帝虽宠爱皇后,但也还算雨露均沾,所以后宫里很是安宁。
武俊山又是一片绿色,欣欣向荣,仿佛那一场大火只是一场噩梦。只有木楼的断壁残桓还依稀留着大火的印记。两人站在山谷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连连。
相比起如致,如辰在子女之事上要艰难得多。直到两个月前,她才察觉了身体有些异样,经大夫确认,的确是有喜了。孟珞激动地眼泪横流,过后却又唉声叹气,如辰问他,他便道:“我说过要随你姓,你不肯。可是我已经不是孟家人了,我们的孩子要姓什么?我一想起我有多不喜欢孟这个姓,可是若是我的儿子姓孟,孙子也姓孟,想想我便堵心。”
如辰笑道:“何必要姓孟,你不喜欢,便换一个喜欢的。我们国号大楚,不如姓楚如何?”
孟珞眼前一亮:“这个姓好!名字叫什么都好听!楚天,楚江,楚河,楚山,楚云,我们大楚什么都好!我已经想好了这么多名字,娘子你要抓紧生才行啊!”
如辰将装着夜晴的陶罐埋在了地下,在上面种了一颗梨树。随着他们一起周游了三年的夜晴,最后还是入土为安了。时光抹平了一切,也包括她的心境。做到了夜晴一直想做的事情,她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仍有悲伤,仍有遗憾,但是,坦然接受,别无他法。
孟珞从皇城里叫来了一帮过去的兄弟。虽然分别几年,但是袍泽之情丝毫没有淡薄。兄弟们帮他在武俊山里重新盖起了五间房。随后两人修修补补,不断布置着他们的新家。
初夏,如辰肚子已微微隆起,两人手挽着手,去九叔和幻影等人坟前祭拜。谁知还没走到,就听见了女子的痛哭声。
两人诧异地走了过去。坟前痛哭的女子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过了头,高高的鼻子,雪白的脸,一双含着泪的大眼。
如辰的眼里也涌出了泪花,张开双臂向她跑了过去。
皇上此刻正在御花园里闲逛。刚刚几个大臣在前殿议事,吵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脑仁有些微疼。但他心里明白,这是好事。人人都敢于发言,敢于据理力争,坚持己见,这是他一直试图营造的环境。
王全安依旧跟在他后面,几年时间,他明显老了,两鬓斑白,腰也弯了。皇上屡次想放他还乡安度晚年,他不愿意,皇上也便随着他去了。只是每次王全安服侍,他便刻意走的慢些,王全安心里明白,背地里时常感动地抹眼泪,却也从不说破。
初夏时节,花园里姹紫嫣红,他一步步走来欣赏,渐渐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前面一阵嬉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示意王全安别声张,悄悄走了过去。
皇后领着四五个嫔妃和几个皇子皇女正在草地上玩,几个宫女儿在来回踢毽子。皇子皇女们还太小,只在旁边拍着手笑着。皇后看的兴起,叫了一声:“我来!”便撩起袍子,跟着进去踢了起来。几个嬷嬷吓了一大跳,慌忙围上去劝道:“皇后娘娘!你肚子里还怀着龙种呢!可马虎不得!”
“那又怎么了?”皇后一摆手:“我娘怀我的时候还骑马呢!我和皇上的孩子不会那么娇气!你们瞧着,我还可以这么玩!”
她虽怀着孕,身体却很是灵动,踢出了新花样,脚尖朝后,一下一下,那毽子仿佛黏在她脚上一般。她额头上渗出了微汗,笑的很是洒脱肆意,众嫔妃都围着她拍着手笑着数数。皇上不觉微笑起来,他眼前似乎晃过了另一个影子,一样矫健的身姿,飞扬的眉眼。
他眼中满是温和,抿着嘴唇陷入了回忆中。王全安轻轻捂着嘴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笑道:“你们可真会找乐子!”
众嫔妃这才看到了他,忙停下来连声请安。他高声笑道:“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朕。来!朕也一起来踢!”
御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毽子迎着阳光,一上一下地起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