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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文几人坐在主席位上时,众记者没有看到期待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人甚至还在向门口张望。
就在何志文宣布会议开始时,有人忍不住举手打断,问张晗彦先生为什么没有按事先说好的到场。
老廖接过话头,严谨地表示张晗彦先生提早一个小时已经到达现场,他本人非常重视这次会议,但因为家中发生事故,十分钟前刚刚离开,并委托自己几人召开会议,请大家见谅。
记者们高涨的情绪突然像是被大水浇灭的火堆,一下子就变得低落起来,原本跃跃欲试要举手发言的记者有些偃旗息鼓了。
何志文讲了几句开场,先由财务部吕经理对公司成立基金的情况进行了简单概述,然后又老廖对这两个基金救助免费对象的一些说明。
记者们安安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自由提问时间。
张晗彦在车上等了一会,心中焦急让他坐卧不宁,终于忍不住又给赵乐亦打电话,“大哥,你联络的熟人有情况了吗?”
赵乐亦差点被他气笑,但也无法因为妹妹的事当面指责他过于急切,“晗彦,才十几分钟,就算人家做飞机也要有起飞的时间。”
张晗彦被噎,沉默了很久,“大哥,我刚才态度不好,你不要介意,”他顿了一下,“至于你说的萱萱有小型联络器,我想……她可能没有随身携带。都是我的错,我给她买的包太小了,放不下,所以……”
赵乐亦听见他这么没来由的自责,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打断,语气几乎带了指责,“赵乐萱如果没有了联络器,就在山里走投无路,那也不是我赵乐亦的妹妹了,何况,你身边的那个大金,是叫金建国吧,原E市巡特警大队的队长,因一起抓捕东?突分子的案件被人报复导致一家四口死亡后,含恨离开警队,伸手头脑都不缺,把他都派出去了,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还这么担心,是情绪否有些过度了?她不是一个三岁小孩,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你的过度紧张似乎毫无理由!且就算出事,也应该由专业人员施救,你丢下工作不管不故,在这个高速路上与我掰扯不请,完全是本末倒置!”
张晗彦听闻此言,身体离开座椅靠背,挺直了背脊,身体如同一块钢条一样硬邦邦,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话仿佛在他心头徘徊很久,今天才横冲直撞地终于找到出口,“大哥,有些事情你无法体会,萱萱对于我来说,那是溺水窒息前的唯一一棵救命的浮木。”
赵乐亦呼吸一窒,没有说话。
张晗彦微微闭上眼睛,努力将所有的往事在脑海中一一扫开,极力隐藏突然涌现的那种身心俱裂的痛苦,嗓音嘶哑又粗噶,像是暴走中的凶兽身体被钢钉刺穿投入囚笼,放出的压抑怒吼。
“大哥,在别人看来,我极度不负责任地离开需要我全程出面的发布会现场,只是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是一种非常幼稚、可笑、心里素质低下、情商为负数的可笑行为,可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也许已经遭遇危险,我要是还能坐在那个酒店里开什么狗屁会议,我都得佩服我自己!”
“那是怎样美好的一个女孩,她幼年时曾经遇到过成年人可能都抗不过去的灾难,但她长大后照样阳光可爱。你知道吗,幼年同样有残酷经历的我,却一直走不出阴暗角落。我虽然年长她足足六岁,但却是她领着我,一次两次的从地狱里爬出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大哥,也许我鲁莽了,但请不要嘲笑我,我并非荷尔蒙暴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放下作为男人安身立命的事业去追求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抛开我们的关系不论,这样一个屡次带领我走出沼泽的救命恩人,如果出事我都能置之不理,我,猪狗不如!”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残害,何况两个没有血缘的人暂时的相互吸引与好感,呵,那比空中楼阁还要缥缈无踪没有根基。萱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给我新生又与我骨肉相连的身体另一半。亲情或者爱情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另一半,她要是好好的,我就能活着。她若有一点点的危险,我身心俱裂!”
“大哥,也许你觉得我的行为荒唐又离谱。可是大哥,你不用担心。就算浩云房产不慎被今天的小浪头给淹没了,那也是活该我没能力,但我也早就给我的员工和弟兄们留好了退路。至于我的妻子,更是无论在哪里都会在我的羽翼下快乐地生活。前提是,她必须平安,她必须毫发无损。”
“大哥,请帮帮我,马上找到她!”
赵乐亦一直静静听着,他完全没料到张晗彦突然像是情绪的堤坝泄洪一般,汹涌澎湃地说了这么多直击心脏的话,听着他的话,除了心脏收缩的厉害,眼睛还有些酸涩。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让喉咙中的憋闷退去,眼中的水雾散去,才开口,“晗彦,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张晗彦这才稍稍被安抚,身体靠在后背,转头看向窗外,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买架飞机,现在就能有翅膀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