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量不少的人正在靠近。仔细一看,刚刚还追得兴高采烈的郎官们正狼狈不堪的撤退。他们一边逃一边射箭,可是身后的敌人还是在不断地靠近,粗粗一看,竟有十余骑,而远处还有更多的人在聚拢来,无一例外都穿得破破烂烂,跟难民似的。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马背上坐着一个高大的汉子,手里赫然持着一枝长矛。他纵马如飞,手中长矛几拨,就将被他赶上的郎官挑下马去。片刻之间,就有两个郎官落马被擒。
梁啸吃了一惊,难道匈奴人这么嚣张,居然敢深入长城之南,而且如此张扬?
梁啸喊了一声:“保护大人,准备撤。”
郎官们大声答应,护着枚皋和马戎等人向善无城方向逃去。梁啸摧马冲下山坡,一边奔驰,一边抬起了手中的弓,张弓搭箭,连射三箭。
箭羽呼啸而去,直扑那个持矛汉子。梁啸的骑射虽然并不算翘楚,可是他的射程足够,准头大致也不错。那汉子见状,也不敢怠慢,伏低身子,躲开两枝箭,又挥动手中长矛,拨开另一枝箭。
趁着他避箭的功夫,梁啸和荼牛儿已经赶到路中间。梁啸圈住战马,双腿紧紧的夹着战马,侧着身子,拉开了弓,箭头直指当头的持矛大汉。
那大汉立刻感觉到了威胁,他勒住了战马,单手持矛,厉声大喝。
梁啸没听懂。
那汉子又吼了两声,见梁啸没反应,勃然大怒,纵马再次冲了过来。梁啸冷笑一声,松开了手指。
箭去如流星,瞬间飞跃百步,射到了汉子的面前。汉子伏在马背上,被梁啸一箭射中头上的铜盔,“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两耳轰鸣。他吃了一惊,却没有减速,反而举起手中的骑盾,加快速度,径直向梁啸冲来,转眼间就冲到梁啸身前六十步。
梁啸一动不动,连射三箭。
三枝羽箭几乎首尾相连,向汉子飞去。“噗”的一声,第一枝箭射穿了汉子手中的骑盾,再次射在他的铜盔上,剩下的两只箭穿过骑盾上的洞,接二连三的射中铜盔,几乎射在同一位置。
“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汉子被射得头晕眼花,终于承受不住,腿一松,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战马却依然保持速度,向梁啸冲来。
庞硕跳下马,拦在梁啸面前,怒吼一声,横肩撞在马脖子上。飞驰的战马侧向受力,控制不住脚步,“噔噔噔”斜行几步,擦着梁啸坐骑的尾巴冲了过去。荼牛儿策马赶到那汉子身边,单手提起他的衣袖,将他拖了过来,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站住!”荼牛儿威风凛凛的大喝一声。
见首领被擒,追来的难民骑士们大惊失色,纷纷勒住战马,不敢再上前。
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团。对面一阵混乱,人群向两边分开,两个被擒的郎官被人推了出来,一个汉子手持弯刀,叽哩咕噜的大喊大叫。梁啸一句都没听懂,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
荼牛儿踢了那汉子一脚,大骂道:“都给老子闭嘴。都说什么鸟语,老子一句也听不懂。”
那汉子被梁啸连射四箭,箭箭射在铜盔上,震得头晕目眩,又一跤摔下马,摔得晕头转向,挨了荼牛儿一脚,这才幽幽醒来,正好听到荼牛儿的抱怨,吃了一惊,用不太标准的官话问道:“你们是汉人?”
“屁话,老子当然是汉人,你才是胡狗呢。”
“我不是胡狗。”汉子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荼牛儿踩得结结实实,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他急得大叫道:“我也是汉人,我是雁门郡的司马谢广隆。”他一边喊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条绶带,高高举起。
梁啸没太听懂他说什么,但是他看到了绶带和缓带上系着的铜印,立刻意识到误会了。他示意荼牛儿将汉子的印绶拿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正是“雁门司马”四个篆字。
“你真是雁门司马?”梁啸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的问道。与此同时,他亮出了自己的印绶。
“当然。”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还追赶我们?”
“我刚从塞外打探消息回来,看到你们在查看地形,以为你们是奸细,所以就准备抓住你们去请赏。”谢广隆挣脱了荼牛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摘下铜盔,看了一眼,惊讶不已。
“你好精准的箭术,四箭射在同一个位置?”
梁啸笑了。“你的矛也使得好。能在马上使得如此好矛的,你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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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