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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皋和梁啸同龄,祖籍淮南,生长在梁国,所以口音里有明显的梁国腔。
在某种意义上,他和梁啸差不多,都是母亲带大的。区别是他小时候和父亲枚乘生活过一段时间,还完成了基础教育。枚皋善作赋,一方面是先天遗传,一方面也是后天熏陶,与枚乘的启蒙分不开。
都是少年心性,听说副使是京城颇有名气的神箭手梁啸,没等梁啸上门,枚皋自己主动到未央郎署来拜访了。一进门,正好看到李广和一般未央郎们在比试射箭,立刻兴趣大增,赶过来看李将军射箭。
来了崇拜者,李广有点小兴奋,结果……连射三箭都脱靶了。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有点尴尬,李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原本不怎么说话的梁啸见了,暗自发笑,分开众人,走上前去,扬了扬手,做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兄弟们,难得将军今天状态不佳,不赢他两个钱,是不是太浪费了?”
郎官们朝夕相处,哪能不知道梁啸的意思,七嘴八舌的说道:“的确如此,当赌。”
“阿啸,你代表我们赌吧,赢了一起喝酒,输了我们分担。”
梁啸冲着李广挑了挑眉毛,拨弄弓弦,像是弹一曲独奏。“将军,敢战否?”
李广哼了一声,看都不看梁啸一眼,摆摆手:“将箭侯挪至百步,以一金为注。”
众人听了,齐声叫好。不论是李广还是梁啸,百步都是有点难度的距离。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有在这个距离上比试,胜负才具有一定的偶然性,比赛也才有了观赏性。
当然了,也只有如此才能刺激李广,激发出他的最佳状态。
果然。有了赌注,有了难度,李广很快进入了状态,射出了十二箭十中的好成绩,还有一箭中鹄。与之相比,梁啸逊色不少。十二箭只剩中了七箭,而且未能中鹄,最好的一箭只射中了左躬。
李广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乐得跟个孩子似的,得意洋洋。眉飞色舞。不过他没有拿钱,还自掏腰包,很大方的甩给梁啸两贯钱。“拿去,置酒。”
梁啸跟李广久了,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不客气,取了钱,安排人去酤酒割肉。这才引着枚皋来到一旁。“大人……”
“嘿,什么大人,你我同龄。就不用那么客气了,称我少孺吧。你取字了么?”
梁啸摇摇头。到目前为止,他只是结发,还没有正式成年,算是童工。
“那我和郎官们一样……”枚皋指了指外面闹成一团的郎官们,笑嘻嘻地说道:“称你阿啸。”
梁啸也没有推辞。说了几句闲话,便直奔主题。“大人知道此次出使的目的何在么?”
枚皋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默了片刻。这才转过头。“我虽然不知道天子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安排一个武艺高强,射艺精湛的郎官为副使,恐怕有用武之心。阿啸,这次你我的任务很重啊。如果像公孙弘一样……”
枚皋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眼神中有强烈的不安。公孙弘因为出使匈奴不合上意被免官,回家牧猪去了。枚皋的情况比公孙弘更麻烦,他是因罪逃亡到长安的,不能轻易回梁国。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他连牧猪的机会都没有。一旦被免官,他就会陷入困顿之中。
“少孺何必担心,你我联手,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但愿如此。看你如此自信,想必是已经有方案了?”
梁啸笑盈盈地说道:“方案是有一些,不过需要少孺的生花妙笔。”
“生花妙笔?”枚皋品味了片刻,笑道:“你说。”
梁啸把自己的方案说了一遍。不用天子特地吩咐,他知道这次任务肯定是去摸匈奴人的底,为即将开始的反击战做前期准备。要想行军漠北,不仅要知道匈奴人的兵力,草原上的地理,还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可以说,他们了解得越详细,将来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汉人对匈奴不是一点了解没有,但大多了解都是道听途说,只有亲自去过草原的人才有第一手资料。以前出使匈奴的人不少,但大多和公孙弘一样,在思想上有先入为主的不良倾向。如果一开始就反对开战,支持和亲,那他看到的肯定是支持自己意见的证据,看不到其他的可能。
梁啸对枚皋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端正态度,用批判的眼光看待之前的信息,同时又不能为了开战而贬低匈奴人的实力,要尽可能做到实事求是,理性分析。
第二件事,就是选一些能写会画,最好是能作图的跟着,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绘制地图。千言万语,不如一图。只用画成地图,才能一目了然。
梁啸最后问了一件事:“少孺,你武艺如何,骑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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