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不理李椒,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两番射,一共八箭,虽然只中了三箭,但是他已经熟悉了场地。影响射箭的因素很多,环境,风向,天气,甚至阳光的角度都会产生影响。箭侯在百步之外,可射部位和站在旁边的获者胸腹差不多大,看清已是不易,射中更难。
桓远教他的是射声技,注意耳力,他的目力并不突出。苦练了一年,他的目力也只是比一般人稍强一点,与从小习射的李椒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但是,他比李椒更专注。秉承桓远所说的“坐卧行走,身不离弓”的教诲,他几乎时时刻刻都要琢磨射艺,而不仅仅是握弓捏矢的时候。
桓远不让他习武技,就是怕他分心,希望他能时时刻刻的都在磨炼射艺。
这一点,只有他们师徒知道,别人根本不知道。
长时间的专注,梁啸已经有了一些感悟。比如此刻,他能感受到正在渐渐增强的风。风吹过耳边,呜呜轻响,比刚才至少增加了三成。如果不仔细体会,一般人根本不会感觉到这点变化。
可是他注意到了。
静静的倾听了一刻风声,梁啸长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以闪电般的速度举起弓,猛地拉满,一满即放。弓弦一颤,羽箭离弦而去。
梁啸一动不动,保持着开弓放箭的姿势,却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耳边的风声。
风声没什么变化。
“右躬!”远处传来获者的一声大喝,透着些许惊讶。梁啸二人射到现在,一共射中七箭,前面六箭都是射中面积最大的上个,射在躬上的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喊得特别大声。
“采!”观众们齐声喝采,都为梁啸射中右躬而高兴。这么远的距离,射中躬虽然不能和中鹄、中的相比,却也是难得了。就算是偶然,也值是喝一声采。就连李广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李当户笑而不语。
李椒皱了皱眉,再次站在物上,搭上一枝箭,看着远处的箭侯,举起了弓。他没受什么影响,还是按既定的习惯,瞄着了箭侯上部,面积最大的上个,一箭射出。
这一次,他一箭射中上个。他收弓,看了梁啸一眼,再次让出位置。
梁啸根本没看他。李椒射箭的时候,他一直在闭着眼睛,感受耳边的风声。风似乎又增强了一些,他略略将自己的目标调整了一下,一箭射出。
调整的幅度似乎有些大,箭擦着右躬的边缘射过。如果能稍微高一点或低一点,完全可以射中上个或下个。获者有些遗憾,摇了摇旗。
“我们又一样了。”李椒笑了一声,再次开弓,又是一箭中侯。这一次,他射中的是下个。他得意的笑了笑。“看你的了。”
梁啸再一次站到了物上,身体左倾,左手握弓下垂,右手勾弦,却没有开弓,而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仔细听着耳边的风声。
梁啸半天没有开弓,旁边的人都有些不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李敢调笑道:“他怎么还不射,这是怕了吗?如果这一箭射不中,他就没有赢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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