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医尘雪不为所动,那男人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忽然将怀中的人推开了一点,让她自己站稳,而后自己掀了衣摆,作势便要跪下去。
但他双膝还未触地,便有股力道撑住了他的腿,让他无法再继续往下跪去。他低头看去,两个纸人正躬身用脊背支撑着他的膝盖。
“先生……这是?”
夫妇二人眼中都有讶色,纸傀之术在东芜盛行他们是知道的,但听说和亲眼见到又是两回事。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纸人,却能承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谈起来都是件奇事,更何况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待到人站稳,那两个半人高的纸人便又缩小回手掌大小,一齐飘进了医尘雪衣袖里。
医尘雪拢了下衣袖盖住手腕,微微抬了眼:“我算命,向来不受别人跪拜。”
他话音未落,夫妇二人皆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话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神情立时由悲转喜,那妇人哭肿了的眼终于有了点笑意。
夫妇二人极为感激地看着医尘雪:“多谢先生!”
医尘雪其实不大忍心告诉他们自己没有多少把握,司家小姐的面他虽没见过,但这事听来不同寻常,他没有灵力傍身,若是太棘手,只怕自己也难全身而退。
他于是道:“不一定能成。”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朝医尘雪一拜:“成不成都谢谢先生了,先生愿意帮忙,于我们已是大恩了。”
第9章物件
陈司两家的姻缘是从青梅竹马走到水到渠成,也是门当户对,司府的富贵并不比陈家差到哪里去。医尘雪应了司家夫妇上门给司兰卿卜算命格,把流苏也带上了。
小少年不喜说话,只安静地跟在医尘雪身侧,身量比医尘雪矮了不少,看起来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
但截然相反,他是照顾人的那个。
“有些凉了。”
医尘雪前脚刚入了司家的门槛,后手便转身将手里的手炉塞给了流苏。流苏接了,用灵力焐热后拉了拉他的袖子:“雪哥哥,手炉,好了。”
流苏是医尘雪亲手做的纸傀,化形时出了点问题,因此总习惯说一些短字短词,性子也养得有些闷闷的,不大讨喜。
这种情况换了别的傀师多半都会另做一个,但那时的医尘雪盯着这个说话不利索的小少年,竟然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心境,又恰逢路边的流苏开了满树,便给他取了“流苏”这么个名,一直养到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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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夫妇亲自到门口来迎人。他们先前在一闲阁里是见过流苏的,虽然不知医尘雪带个十几岁的小孩来能顶什么用,但也没问,都是客客气气地将人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