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在郊外骑马,跟一个俊俏小将军眉来眼去,听到传报,差点就从马上摔了下去:“死奴才,嚎什么哪!”
而后就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到了府里,走半天才到人迹罕至的凄凉后院,院子里除了荒草,就一株银杏树,叶子黄了一半落了一半,洋洋洒洒漫天金黄。
她冲进屋子里,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如雪,双目紧闭,胸前更是连一丁点起伏都没有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老仆和一个老太医,老太医颤巍巍跪下:“老朽无能,驸马他已经去了!”
苏季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她不过才半天没留意,人怎么就能没了呢!
那一刻悔不当初,她扑上去把人抱住,脸挨着脸果然人都已经凉了,冰冷冷摧人心肝。
梦里她哭起来说:“远宁,我对不起你……”
第一声哭出来,苏季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一样,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还是在自己的卧室里躺着,窗外还是灿烂的阳光,就是她睡相不好,怀里抱着一只枕头,枕头上还有一片口水渍。
苏季愣了一会儿,把怀里的枕头负气般推出去很远,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她果然做了多年温柔善良的好姑娘,还没把人家怎么样呢,就愧疚到做梦的时候把内疚的心理折射进去。
她还“远宁,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她都不敢想象,假如墨远宁知道了这件事,会得意成什么样子?早上他前脚走,她后脚让人送去早点,他就偷笑了吧?
她想起来自己梦中他的样子,那么毫无逻辑又细节模糊的梦里,他的脸竟然还是清晰无比。
而拥抱他的冲动……居然还是那么鲜明,她还是想抱着他,亲吻他紧闭着的眼睛,不想就这样失去他。
她坐起来用两只手掌将脸全部都遮住,呼吸陷在手指缝间,她心里有一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就在这个做了噩梦后,心情沉闷的下午,她听到床头的内线电话响了,她接起来,里面是孙管家的声音:“小姐,您有访客。”
他略顿了下,才接着说出后一句话:“是顾先生。”
会被孙管家记住,并这么说出来,笃定她应该知道是谁的“顾先生”,只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某谢:小墨墨啊,你看你老婆的梦多离谱,你肿么可能那么无声无息委屈死掉啊哈哈哈
小墨:……
某谢:咦,怎么突然不说话,也没拿手枪抵住我后脑了……
☆、第11章(上)
顾清岚永远都是苏季记忆中的样子,她迎着客厅的阳光,看到他站在窗前挺拔的身影,觉得恍如隔世。
听到脚步声,他就笑着回过头来,看向她的目光如澹澹月华:“小季。”
苏季也忍不住对他笑了笑:“清岚哥哥。”
她突然又恍然了一下,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吧,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现在已经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这个瞬间,她才觉察到自己的内心早就苍老到一片荒凉,而他却还是当年的模样。人生的讽刺之处,不过如此。
偏过头像是仔细打量了她一遍,顾清岚唇边的笑意更加柔和:“小季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都嫁过人又离婚了,哪里还能是原来学生时代那种无忧无虑的样子,现在她自己翻到年少时的照片,都会觉得有点认不得,他这么说大半是为了宽慰她吧。
苏季也对他笑:“清岚哥哥是为了哄我开心吧。”
顾清岚没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她。
十年不见,她的确变了不少,变化最大的却不是容貌,而是眼睛深处的东西。
她还小的时候,就不爱张扬,不然以顾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有这样的容貌,足可以在h市的富家子弟中风头无二。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微微庆幸,庆幸与她的低调,才没有多少人发现她眼底深处那种出尘白莲般的洁净气质,让他可以在长久的时光内,独占她的美丽。
只是他终究太过自负了,一走六年,以为她还会留在原地等待,结果等来的却是她婚礼的消息。
那一年他本该已经回国了,却因为要避开她和她的新婚丈夫,又在国外待了四年。
直到他听到她又离婚,并且还在和前夫纠缠不清的消息——人生就是如此,有时候一念之差,就会阴差阳错。
苏季觉得他已经看了自己太久,就听到他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你的那个故宫太和殿的建筑模型,做好了没有?”
苏季一愣,陈年旧事在刹那间涌上心头:那是她刚读高中的时候,立下的一个梦想。
那时候她就对历史感兴趣,课余时间几乎都在看各种历史类的书籍,在看到宏伟壮丽的故宫太和殿建筑剖面图时,她突发奇想,想要自己做这么一个模型,摆在卧室里。
这个近乎荒唐的想法,她谁也没敢告诉,唯独告诉了顾清岚。
可惜后来她即使如愿以偿读了历史学,也没能读古建筑专业,因为全国几所开设古建筑专业的学校都距离h市有一段距离,而苏伟学是不允许她去外市读书的。
那时候她也知道这种大型建筑的复原模型,即使是按比例缩小到能被家庭容纳的程度,也是需要几个专业学生通力合作几年才能完成的。
以苏家的财力,大费周章请这么一帮人做一个也未为不可,但苏季的愿望却是“亲手制作”,买来的她没有多大兴趣。
这么一来,这个当初雄心勃勃的计划就被搁置了,十年来再也没有人提起……除了今天的顾清岚。
苏季想着就笑了起来:“那个早就放弃了,让清岚哥哥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