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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远宁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苏季还在客厅里,脚步顿了下后才笑笑:“苏总。”
苏季看他走过来,问:“墨特助要做什么?要不要吃点宵夜?”
墨远宁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说:“不用了,还是有点吃不下……我出来倒杯水喝。”
之前他们住在一起时,卧室里总有常年保温饮水箱,里面的山泉水温度总被调的不高也不低,正好入口。
墨远宁胃不好,苏季就处处留心给他养生,这还不过是一点小细节。
现在他被安排在一间不怎么住人的客房里,怎么也不会有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方便。
当初他们还恩爱的时候,哪里还用他半夜疼得不行了,自己出来找水,苏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心酸。
她站起来回房间去取了水杯,又倒了一杯温水端出来递给他。
墨远宁在沙发上坐了,姿势还是有些不自然,喝了几口水就被呛了,低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苏季知道他可能疼得岔了气,等他平定下来一点才说:“我记得你的胃病之前没有这么严重……起码你上次走的时候还没有。”
墨远宁把水杯放在桌上缓了一阵,才笑笑:“的确是……也就最近一个月,总是没有办法正常一点进食,让苏总见笑了。”
他最近的确是消瘦了一些,苏季曾经最欣赏他的体格,偏瘦却仍旧能有六块腹肌的人不多,他偏偏就是那些人之一。
这几天他脸部的线条却又更凛冽了一些,整个人也更加清瘦,如果不是苏季昨晚刚见识过他的肌肉,她都要怀疑他已经变得弱不禁风。
她说:“你的意思是我的背叛让你很痛苦?”
这问题太突然也太尖刻,墨远宁一愣,随即就下意识般回答:“也没有,只是我自己……”
苏季打断他的话,仿佛她对此没有半点兴趣,她只是试探般问:“如果我说,你能主动向我坦白一切,比如你到底是谁,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回来又打算做什么……”她语声缓慢,有浓浓的诱惑意味,“只要你说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好不好?”
墨远宁看着她,她唇边噙着笑意,半边身体隐在黑暗中,半边身体包裹在昏黄的灯光里。
她此刻不再像是当初那个让他只要看到就觉得温暖,并且一心呵护的柔弱女子,而像极了拿着毒苹果诱惑他的魔女。
他想了片刻,就笑了:“就算我全都说了……你还是不会和我重新开始,对吗?”
苏季看阴谋被拆穿,也不气急败坏,仅仅是耸了下肩:“好吧,你没说错……我只是好奇心作祟。”
墨远宁也只是又笑了一笑,没再说话。
从他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下字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从此后苏季也许还会爱上什么人,但绝对不会再是他。
她是那么决绝,把决裂和对峙都选在了同一天,仿佛不怕他跟她来一场鱼死网破的搏斗。
她刚才问他,是否觉得痛苦?
他直觉得要否认,并不是想要掩饰,而是他也不懂,这些是否就是痛苦——夜以继日的肉体折磨?还是闭上眼睛就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并不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些,那些日子里他都熬过去了,这次不可能不行。
他也并不认为她曾经背叛过他……他这一生,只有背叛别人,却不会被人背叛。
因为只有付出过信赖的人才能被背叛,而他在这么多年来,从未真正信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喜闻乐见的小剧场:
某谢:小墨墨啊,下章开始就转你的视角了啊,据说要神转折了你开森么?
小墨:滚!
某谢:你看大家都开始怀疑你只会说这一句台词了……咦,我脑袋后怎么顶着什么东西了,这触感……
小墨:闭嘴。
某谢:好。【突然灰常乖顺】
☆、第10章(上)
十年前的弗吉尼亚州里士满,每天公共图书馆开放的时间,都会出现一个亚裔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他其实看起来更像个青少年,清爽的短发,秀丽却略显稚气的脸庞,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可他没有穿那种在青少年中很流行的卫衣和肥大裤子,而是每天都穿着剪裁合体的西服,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位置看书。
2003年网络已经相当普及,很少有这样年纪的人到公立的图书馆里整日的读书,所以上了点年纪的图书管理员觉得他应该是个不怎么合群的孩子。
托尼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他正抱着一本黑格尔的《自然哲学》,专心致志的侧脸看上去分外清秀。
托尼在心里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这个少年有时候实在太出人意料,比如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倒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
托尼是个金发碧眼的高挑青年,他相貌很英俊,唇边又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所到之处无不众人侧目。
不过他也早习惯了这种瞩目,将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晃悠着走过去,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面前说:“墨,有新任务了。”
他们这样的人,名字都相当简单,比如他,他就是“托尼”,没有姓氏,没有亲人,没有过去……justtoni。
面前的这个少年也是,两年前第一次搭档,他曾经轻视过这个还处在发育中的消瘦少年。
亚洲人很少能拥有媲美白种人和黑种人的健壮体格,那时候他面前的黄种少年还没有后来的高挑,身高也只超过他的肩膀一点点,看上去弱不禁风,一只手就能掐死的样子。
可当任务结束,他们两个坐在一栋楼房的楼顶边缘,面前是纽约璀璨的夜景,他摸出装着伏特加的钢壶灌了一口,然后递给身边的少年:“小子,你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