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守绎眉心的拒绝意味略略有所动摇,他看了柳知昧一眼,喃喃重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柳知昧走到他面前,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不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回想那些梦境,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你之前未曾留意的细节,或是启发。”
然后,他便在闻守绎狐疑的视线中,施施然转身离去。
闻守绎虽然对柳知昧所说的方法半信半疑,但他回到自己的卧房中,踌躇良久,还是依着柳知昧所说的法子,熄了灯,躺上床,闭上双眼,仔细回想那些在他梦境中出现过的场景。
渐渐的,他的眉心蹙了起来,他总觉得,每次韶宁和出现在他视线中时,都有那么几分违和感,但究竟违和在哪里,他又一时分辨不出来。
想着想着,他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恍惚中,他发现自己躺在荒野雪地中,身上布满了各种私刑留下的伤痕,三月里寒风刺骨,冻得他全身发紫,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他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辆马车自身边经过,然后停了下来。
“少爷,那里好像躺了一个人。”
“嗯?下去看看。”
脚步声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感动得想掉眼泪。
“少爷,他死了么?”
“好像还有气息,应该还能救。”
“少爷你看,他腰间挂着一块名牌。”
“唔……伶舟。你的名字叫伶舟吗?”一双温暖的手,拨开了他脸上蓬乱的发丝。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一张温和俊朗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然后他松了口气,彻底晕厥了过去。
黑暗持续了片刻,再度亮起光线时,他看见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他独自一人在雨中行走,孤立无依,一颗心在希望与绝望中煎熬……直到他看见了那扇简陋而熟悉的宅门。
他推门蹒跚而入,却在望见廊下立着的那个年轻男人时,堪堪停住了脚步。
……韶宁和。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仅仅是念着他的名字,心中便会涌起一丝亲切暖流,一如当初韶宁和在雪地中救起他时的那个温暖怀抱。
韶宁和将他牵回廊下,蹙着眉低声问道:“怎么湿成了这样?”
他低头不语。
韶宁和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如果实在无处可去,便把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家吧。”
那一刻,他恍惚闻到韶宁和身上有一种清浅的甘草香味,心跳渐渐地不受控制。
这样一种心动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可一旦尝过之后,便至死难忘。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闻守绎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梦见韶宁和而没有半途惊醒。
而他之前一直苦思冥想而不得的违和之处,如今也得到了答案——每次在他梦境中出现的韶宁和,并非是由他本人的视角所见,而那个与韶宁和关系亲密如恋人一般的美貌少年,伶舟的视角。
柳知昧是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扰他清梦的那个人居然是闻守绎时,他郁闷了:“闻大人,这里是我的卧房,你进来之前好歹先敲个门?”
闻守绎脸上却没有一丝歉疚:“敲门太费时了,柳先生,我有急事得问你。”
“什么急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闻守绎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在柳知昧床榻旁坐了下来,正色问道:“告诉我,对我施咒的人,是不是伶舟?”
柳知昧怔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晚上,我的梦境中出现了伶舟。而且我仔细回想,之前我在梦中见到的韶宁和,都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而是伶舟眼中的韶宁和。所以我怀疑,那个暗中对我下咒的人,很有可能是伶舟。”
……都能梦见伶舟了,这是个好兆头啊。柳知昧摸着下巴想。
只听闻守绎继续道:“再联系上你昨晚提醒我的那番话,我有理由相信,你似乎知道其中缘由。所以,别瞒着我了,告诉我实话。”
柳知昧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然后在床上盘腿坐好,看向闻守绎:“当真要听实话?”
“那是自然。”
“不论什么样的事实,你都能接受?”
闻守绎嗤笑反问:“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就算事情的真相非常令人匪夷所思?”
闻守绎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
“好好。”柳知昧做了个妥协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看着闻守绎:“事实就是,伶舟是另一个你。”
“哈?”闻守绎呆住。
“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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