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百耳是真正地笑了,笑意进了眼,进了心。
“好,你就跟我们一起吧。”他说。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桑鹿先是有些迷茫,然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登时露出欣喜的光芒,急忙伸出一条腿:“给你。”
百耳愣住,不解地看着那条从兽皮下探出来的纤巧玲珑的脏黑小腿,“干什么?”这里有部落的嫁妆是送出一条腿么?
“绑啊……像……像他们一样……”桑鹿以为他又反悔了,眼睛里再次泛起雾气,结结巴巴地说,同时指了指被绑着的那些亚兽。
百耳抚额,摆了摆手,叹息:“你是自愿的,不需要,去找个地方睡觉吧。”怎么会有这么傻又这么*哭的亚兽。
闻言,桑鹿眼睛里的水雾顿时散得干干净净,欢喜地说了声好,便自觉挤到了诺的身边,挨着他睡下了。
看到诺一瞬间紧绷的身体,却没出声让桑鹿离开,百耳不由心中好笑,却又有一丝欣慰。诺是他来此地后除允外,最先认可的朋友,他自然希望这个沉默寡言但却冷静睿智的朋友有个贴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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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为了亚兽不至于无力走路,百耳让人给他们每个人分了半个兽人巴掌那么大的烤肉,绝对吃不饱,但却能勉强维持他们的活动。
“你可以扔掉它,但是如果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别怪我把你扔下。”看到一个亚兽硬气地想把手里的肉块扔掉,百耳淡淡说。
被扔下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小孩都知道。连兽人都不敢单独在兽潮里行走,何况是一个亚兽,不被撕碎才怪。
那个亚兽脸微微发白,但还是收回了手,默默地啃起来。
“每个人都能分到一袋水,由你们自己背负,谁不带,又或者扔掉打翻,那么直到下一次遇到水源之前,你都将不会再有水喝。”百耳冷冷地看着他们,示意兽人们把装水的兽皮袋提过来,分给亚兽们。
“你们最好弄清楚……”目光缓缓对上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他眸子微眯,射出凌冽的光芒,直看得对方惶然转开眼去。“这里不是部落,不会再有人宠着哄着你们。别试着挑战我的耐性,后果绝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有的事情点明了,聪明的,自该知道怎么做。当然如果真的蠢得太过,百耳绝不介意舍弃,以免拖累其他人。
怕亚兽受惊乱跑,将他们绑在一起的绳子并没解开,只是稍稍放长了一些,尽量不影响到他们的行动。只是一夜之间,这些平时看着神采飞扬的亚兽已面黄唇青,萎靡不堪。
“百耳,现在可以放了那侬吧。”看着他们已经准备出发,却丝毫没有放开那侬的打算,族长和一众部落的兽人都急了。
“族长何必着急,既然已经等了一夜,再多等片刻又有何妨?”百耳一笑,伸手从夏手中抓过那侬,依然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成功威胁住一个忍不住脾气想要冲上来的兽人。“我们出了山洞,自然会把你心*的儿子还给你。”
族长颓然,挥手让兽人们退下,目光扫了眼从昨天揭穿百耳邪灵身份开始,便再没出过一个主意的族巫,心中大恨。明明当初力主杀死百耳的就是族巫,没想到两方真的撕破脸后,老家伙竟然又一声不吭起来。如果不是族巫掌握着部落的文字传承,而其接替人又已经死在了兽潮里,他真想把这个老东西给推进野兽群里。
百耳自不会去管他们内部的矛盾,安排好人手,便准备出发了。
“图,你们要跟他走?”那侬昨晚并没吃百耳他们给的食物和水,因此面色有些憔悴,但却更让他显得楚楚可怜起来。他原本是神色漠然地被百耳拖着走,却在看到图萨一行人竟然也背起了兽皮包袱,才赫然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问。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图会离开他的身边,哪怕是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他还是坚信图是离不开他的,不然又怎么会开口向百耳求情。
“是。”图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应。这个亚兽他自获得部落第一勇士的称号那一天起便开始追求,算算时间,已过了四个雪季,如今决定放手,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虽喜欢美丽的亚兽,但是却并不想要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背弃自己的伴侣。
“为什么?你走了我怎么办?”那一瞬间,那侬仿佛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垮塌了,不由拔高了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地质问。
“你?”图有些疑惑,“你又不是我的伴侣,你想怎么就怎么,干什么问我?”不是还有那么多兽人在等着他选么。对于兽人来说,在和亚兽结成伴侣之前,追求和放弃追求都是自己的自由,彼此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约束。而那侬问话的语气却让图有种自己抛弃了对方的感觉,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眼百耳,却见他的目光正落在别处,这才微微松口气,对于那侬的那点源自于习惯的不舍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