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将晚沉默不语地牵着缰绳向内走,因多年来跟金夫人有些不愉,此次因金夫人撇下金折桂、金蟾宫先回京,二人更是彼此视为仇雠,再听金折桂因他与玉将军的约定生气,不禁在心里一叹,待玉破禅等人走开,只他与严邈之并一众亲信向县衙里走去,方才开口:“邈之,朝梧是金家大孙子,又是皇后娘家女婿,是以本将有些事,也只能无可奈何。只是他风头虽足,后劲却不足。你早早准备,待扬州拿下,日后整顿扬州,就看你的了。”
“……末将乃是武将……”严邈之忙道,金朝梧乃是金阁老大孙子,金将晚帮扶他,也合情合理。
金将晚疑惑地看着坍塌的县衙小径的“青草”,嘴里说:“太多‘后起之秀’了,若不是太皇上还在,只怕我们这些老臣都要被‘后起之秀’取而代之。料想过后几十年也没仗可以打了,早早地拿到实缺,比抢功劳进京面圣实在。”
严邈之收敛神色,惭愧地拱手下跪:“末将原本不知将军的盘算,只当将军……是以心里有些腹诽将军……”
金将晚背着手道:“你不知朝中之事,你当扬州是咱们的人打下来的,就能叫咱们的人守着?若非已经将此事做得十拿九稳,我也不会告诉你。早早告诉你,最后不能成事,害得你空欢喜一场,又有什么益处?你虽腹诽我,但好歹兢兢业业守住了城。”伸手拍了拍严邈之的肩膀,就又向内去,远远地瞧见瞽目老人坐在太阳地里晒太阳,忙迎上去,自报姓名后,与瞽目老人寒暄两句,就又依着瞽目老人的指点,去菜地里寻金折桂、金蟾宫。
金将晚到了菜地边,就看见昔日不说活蹦乱跳,但也手脚伶俐的金折桂架着双拐,正在抓菜虫的金蟾宫更是黑瘦许多,不禁眼眶一热,慌忙迎了上去,嘴里喊着“魁星、蟾宫”,等走到跟前,却见金折桂笑盈盈地看他,金蟾宫看陌生人一般好奇地盯着他看。
“蟾宫,我给你变个戏法,你闭上眼睛,给我许下三个好处,我就把父亲变给你。”金折桂伸手捂住金蟾宫的眼睛。
金蟾宫对金折桂的毫不怀疑,忙说:“晚上给姐姐揉耳朵,给姐姐端茶递水……晚上的肉给姐姐了。父亲呢?”
金折桂手拿开,金蟾宫惊喜地睁开眼睛,然后疑惑地向金将晚身后看去。
“傻子,我就是你父亲。”金将晚昔日跟儿女相处不多,此时久别重逢,当即红了眼睛泪如雨下,一把将金蟾宫抱住。
金蟾宫先疑惑,随后认出金将晚来,便搂着金将晚的脖子哭着喊父亲。
金折桂单脚跳到金将晚身边,伸手捋着他的断发,看印子整齐得很,疑惑这是怎么了。又将手按在金将晚肩膀,冷不丁被金将晚抱住,先是一怔,随后将头埋下,偷偷地在金蟾宫手上擦泪。
“蟾宫,叫父亲好好看看——”金将晚又将金蟾宫从怀里拉出仔细看看,又看金折桂拿着双拐,便去看她的腿脚,记得严邈之说金折桂在生气,又忙道:“魁星……许多事,你不知道,为父与玉将军……”
“我知道。”金折桂手按在金将晚肩膀上。
“你知道什么?”时隔不到一年,金将晚却觉旁人嘴里所说的金折桂陌生得很。
金折桂慢悠悠地道:“我腿不好,再有个功劳,等论功行赏见了太上皇、皇帝的时候,太上皇心想着:呀,女子终生大事为大,什么赏赐都比不过赏她一门亲事。既然她腿脚不好,就给她个乘龙快婿。什么乘龙快婿能比得过咱们皇家人呀,算了,就慈悲为怀给她一个皇家女婿吧。皇帝呀,你看看哪个年纪相当的皇子皇孙不中用,就舍给她吧。”两只手捧着金将晚的头盔就往自己头上戴,见金蟾宫眼巴巴地看着,又给金蟾宫戴上。
金将晚原本一腔慈父心怀,见儿女受苦便满心悲怆、自责,此时听她小大人一般头头是道地说话,便嗔道:“胡言乱语!太上皇才不会‘呀’地一声。”不觉露出笑容,“听严邈之说你在生气?”
“没呢,是瞧着大家伙都在生气,就也跟着生气。他们眼里我功劳最大,若是我不生气,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想我们是一家的,父亲给不给我功劳,都是自家事。这么着,他们生气的时候,就不带上我,然后恨屋及乌,他们厌烦父亲,就也开始厌烦我跟蟾宫了。”金折桂答的头头是道,又忍不住说:“父亲,范神仙乃是有才之人,虽品德有缺,但弃之不用实在可惜。还有梁大叔他们……”眼瞅着身后梁松、玉破禅、范康、瞽目老人等齐齐过来,便闭上嘴。
金将晚一把抱起金蟾宫,又摸着金折桂的头转过身来,见身后众人都看着他,便道:“太上皇禅位,新帝登基,朝中局势复杂。金某话不能多说,只一句,要扬名天下还是闷头发大财,自己选。”
第53章夜话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像梁松这等陪着曾公子偷偷来中原的人,是势必要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