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执念2

看向季初的眼神，那是遵从，满怀着希望之光的信任眼神。在这种走投无路的状况下，他们唯一所能依赖和信任的，便是部长季初。

    “巴彦家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如今的粮食根本不够过完这个冬天。如果只想着依赖那点粮食过活，或者抱着侥幸期盼着着老天会停止下雪，那等待着整个部族的命运就是灭亡。与其让部族的人全部都饿死，不如将粮食留给孩子们，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这样我们的部族才能延续下去。对此，大家有意见的可以说来商量。”季初说着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透着刚毅和决心。

    大院里边的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站了许久。季初见他们都默许了，便平声道：“从明天开始，部里中年以上的人全部都要加入狩猎队开始狩猎。大家今晚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明天早上在这里集合。”

    说好的准备，其实是要大家包括季初自己，跟家人道别。这最后的一晚，没有叮嘱，没有述说他的遗愿，只是单纯地跟家人说了一晚上的家常。恩雅依偎在季初的怀里，能听到他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可他直到早上出门都没有喝过一口肉汤哪怕是米粥。

    所有的孩子都被聚结在了祖祠老宅，还有所有的粮食。由部里恩雅的母亲为首的几个妇人负责看护孩子和粮食。

    “母亲，爷爷他们去哪了？”

    “他们去跟你们找好吃的了。”

    “奥，太好了，太好了。”旁边几个孩子听到拉斯这样说，都高兴得又蹦又跳。

    “母亲，怎么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啊。”

    “恩雅饿了吗？”

    “嗯。”

    “来，母亲这有一点肉干，你快拿去。”

    又过了一天，恩雅实在熬不住了，很多孩子都饿得哭了。恩雅问母亲道：“怎么还不吃饭啊？”

    “明天才到吃饭的时候呢，你们再忍忍。”恩雅母亲悄悄地递给她一块肉干：“你要是饿了就悄悄吃了这个，别让他们知道。”

    挨到了第二天，大家终于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这样，三天吃一次饭，每当恩雅饿得不行了，母亲就会递给她一小块肉干。

    恩雅于睡梦中，兰斯跑到她面前焦急道：“恩雅恩雅，不好了，你母亲病倒了。”

    恩雅跑到房间的时候，她看到母亲已经是奄奄一息，她第一次感受到拉斯看向她的眼神中饱含着恨意，恨不得吃了她一般。这使得她吓得不敢靠近，却又想过去看母亲，在门口哭着。

    “你多少吃喝一些，就当我求你了。”拉斯跪在地上哽咽着。

    虽然喝下了米粥，但恩雅母亲还是去了，临走前恳求着拉斯莫要责怪恩雅，她人小还不懂事。

    猎队归来，这给三天一餐的孩子们带来了惊喜。新鲜的肉，比起又干又硬的肉干好吃多了。一天一餐，还是新鲜的肉，而且量也足够，几天下来孩子们干瘦蜡黄的脸色有了好转。

    “升叔，你们又要走了吗？我爷爷为什么不会来？”

    “部长大人他……放心不下在外边留守的族人，没有回来。”

    直到冰雪消融，猎队全部都回来了，用草席包裹着一具具冻僵的尸体。恩雅看着他们把一具具尸体埋进后山的土里，其中包含着季初，因为和灵兽战斗他全身血淋淋的，拉斯拉着恩雅不让她过去看。直到他们都被埋葬了，拉斯才放开恩雅。恩雅哭号着跑去捶打着南升：“你骗我，你骗我。你还我爷爷来，你还我爷爷来。”

    十年磨砺，她终于成了部族里面青年一辈的顶尖领导者，带领着部族的灵者一次又一次地带回来丰厚的猎物。她于季初的坟前一次又一次地起誓，要引领着族人走向更好。

    画面又转到了部族分化的那一天，她感觉到天似乎快要塌陷了。整个世界都黑了，她于其中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明明无数次发誓过的，要像爷爷一样，成为部族最伟大的人，守护住族人。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十年前一样，现在还是一样。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天邪能够听到她的心声，能感受到其中的死亡气息。

    天邪跑过去，拉起她的手，坚信地说：“那就让我借给你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过去做不到，现在做不到，但是以后一定能够做到。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黑暗中的恩雅抬起头，凝视着天邪，寻求着他的回答：“真的可以吗？”

    “如果是恩雅的话，可以的哦。”

    那一刻，恩雅世界亮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眼泪打湿了双眼，于朦胧看到天邪正在笑着。他笑着说：“欢迎回来。”

    “你们稍等一会儿，等我去叫兰斯回来。”天邪说完，进入了兰斯的执念之中。

    等待了一会儿，兰斯也从执念之中醒来了，具体看到了什么，也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但相对于比较坚强的是，兰斯并没有流泪。

    天邪认真地对兰斯说：“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英雄，但是我一直陪伴着你，直到你成为英雄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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