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不知道自己跪在雨中的废墟多久,三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哭的天昏地暗了。
“好男儿有泪不轻弹,磊子,不要让你爸妈走的不安心。”三叔没有拿伞,似乎是刚刚买了棺材回来,身上也是都湿透了,只是他并没有过来搀扶我,而是兀自蹲在废墟里翻找着,翻找着我父母的尸体。
“三叔,我心里难受。”这种时候我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父母待我如珍宝,我却从未尽过孝。
三叔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翻找着周围的废墟,低声说道“有什么好难受的,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活着的方式而已,你这样抓着他们不放,只会让逝去的人于心不安。”
三叔的话,我懂,也明白,但是知道是一码事,做到是另外一码事。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我起身开始和三叔一起翻找父母的尸体,神堂沟是个偏僻的小村子,这里的住户姓氏很杂,也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像我父母这样的,在他们眼里那是冤死,阴气很重,所以并没有人来帮忙。
淋着淅沥沥的小雨,我一边翻找着废墟一边注意着周围,甚至还期望着可以依靠阴眼见父母的魂魄最后一面,但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在废墟里翻找出了两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惨死的父母,没能留下任何的东西,相拥着躺在废墟下,整个家都被烧成了废墟。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块木板。”三叔看了我一眼,转身直接朝东边去了,我爸妈的尸体都烧损的很严重,只能用木板抬了。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眼泪已经干了,看着父母惨死的尸体,心里的悲伤也已经麻木,这时走出废墟的三叔突然叫了我一声,说道“磊子,你过来!”
我侧头看向三叔,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三叔现在站在我家东边的废墟边缘,见我过来,便指了指地面,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三叔的脚下是积蓄的雨水,看上去有些泥泞,在这水洼的表面,飘着一层汽油
顿时,我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的有些喘不过气,慌乱的看了看四周,我家的东侧没有人家,是条小巷,别处都没有汽油,只在我家附近才有,那说明了什么?是人为的吗?
“你先冷静一下,之前我就已经报警了,这县里的派出所办事效率太低,但是雨停了应该就过来了,你父母的丧事先不能办,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三叔看着地面上的汽油被雨水冲刷着,也是有些出神。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去守着父母的尸体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黑的让我看不见前方?
和三叔一起将父母的尸体抬进棺材,我们两个用板儿车将棺材推到了我大爷爷的院子里,这时二叔和承子也过来了,帮着把我父母的棺材抬进屋,这才算是完事儿。
三叔是准备了两口棺材,但是因为我父母是相拥而死,所以两具尸体已经分不开了,只能放进了一口棺材,或许这也是他们所期望的。
父母的一生太过平凡,走的太过惨烈,我心里始终是放不开,三叔说等完事儿,他就把多余的那口棺材退回去,不然摆在家里不吉利,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用了。
血债血偿,这口棺材我留下了,不管将来躺在里面的是我还是凶手。
承子和二叔是打伞过来的,两个人守在这里布置灵堂,让我和三叔回去换身衣服,说是现在这事儿还没完,身体重要,让我不要病倒了。
我也明白,之前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丝脆弱和茫然,但是现在,仇恨就是动力,我会好好的活着,我还要报仇。
跟三叔灰,三叔给我找了一身他的衣服,穿着还算合身,我这才想起刘果儿,问三叔果儿怎么样了,三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到刘果儿的房间看了看,这小子依旧昏睡着,但是看上去面色红润了许多,呼吸也很均匀,像是累极了休息不过来一样,还在补充着自己的睡眠。
想起大青山那个无精打采的说着‘我困’的果儿,我无奈的苦笑一声,自从大爷爷死后,神堂沟的老刘家就已经卷入了一场无声的暴风雨,不是吗?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县里来神堂沟的路并不好走,但是警车还是来了,三叔和我分别将那几个高高胖胖的魁梧警察和两个消瘦的法医带去了已经烧成废墟的我家,和停放尸体的大爷爷家。